[旬斗衍生]幻 7
7.
“你觉得这是同一个人的笔迹？”织部将两张纸条并排放在办公桌上，一串是数字，一张是文字，要说相似也有那么三四分，但仔细看又分辨不出什么端倪。
高仓奏微弓着腰双手撑在桌上，垂眸沉思着默不作声。织部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把抓起那张写了号码的字条扔到他面前说：“这么介意，你打个电话过去问不就行了？”
“试过了，一直打不通。”
“哈？看来别人也不是真心想留电话给你嘛。”织部嘲弄了两句，翘起二郎腿斜着眼睛看他，不过高仓奏只是将眉头越拧越紧，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人，如果是真的认识你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你只是太敏感了，奏，在我看来，这两张字条的笔迹完全不同。”
高仓奏沉默了片刻，站直身体说：“我去找横道，让他帮忙查查这个号码。”
织部看他焦虑的样子，微咬了下唇说：“你就这么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吗？”
高仓奏迷惑得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不想我找回记忆？”
“切，谁要管你。”织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硬要说的话，我只是不想少个打工的而已。”
“是白打工的吧。”
“怎么，对我有意见？”织部斜挑了眉毛，一副这里我最大的得意神情。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一直跟顺平在一起也不错。”
忽如其来的正经表白令织部差点一个不小心滑到地上去，而高仓奏没注意到他一时的窘态，自顾自得分析了起来：“虽然你百分之七十在生活上的时间都挺让人不耐烦的，但是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工作时间还是很专业的，作为搭档来讲，确实是最佳选择。”
我去你——
织部咬牙哽了口口水，他是文明人他不骂脏话。
刚巧这个时候虚掩的事务所大门被人敲了敲，不务正业的横道警察先生凑了个脑袋进来说：“我有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吗？”
“我去你大爷的二人世界！”织部骂了出来果然感觉心头爽爽的。
“准确来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话也没错啊。”高仓奏这死天然还在一边碎碎念，织部想把他从窗户一脚踹出去！
结果跟着横道身后走进来的还有一个白衣翩翩的贵气金发大少爷，花泽类就算是满带笑容得走进来，全身上下也似乎写着‘我就是来关怀一下底层人民的生活’，织部发现自己对他就是天生自带不满情绪。
“刚好在楼下碰到。”横道用手指示意了下身后的金发男子说，“他可牛逼了，居然敢把那辆白色跑车明目张胆得停在你家楼下，我估计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得被周围的小流氓给打砸了。”
织部绕过办公桌施施然向他们走过去道：“那你也不打算管一下，警官先生？”
横道厚着脸皮一笑：“这个月刚好业绩还差点，等他的车被砸了，我就可以抓人回警局了。”
织部朝他翻了个白眼，作为事件中心的花泽类反而充耳不闻，大喇喇坐到了他家的沙发上，一副跟家主人似的悠闲模样。
“正好有事找你帮忙，横道。”高仓奏将写着数字的纸条递给警察说，“帮我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
“这谁的？”横道莫名其妙得接了过来。
“叶藏的。”
“啊哈？！小叶的电话吗？！”夸张极了得大叫起来，“高仓！你小子横刀夺爱啊！怪不得那天要挤开我，你说你送他回家的路上干了什么？！”
“你怎么没说你还送他回家了？！”织部也瞪着他叫了起来。
“阿勒，奏酱原来是这么温柔又绅士的人啊，没看出来呢。”花泽类语气轻浮得笑道。
处在三人中间的高仓奏扶着额头暴躁得低吼道：“你们可不可以都给我闭嘴！”
这句话果然还是有点作用，织部再次瞪了他一眼，就被花泽类拖着胳膊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横道小声抱怨了两句，也答应了帮他回警局查查线索。
“你怎么不告诉他呢？就不怕他被人抢走了？”花泽类小声得附在织部的耳边轻语道。
“你怎么这么多事。”织部冷冷得瞥了他一眼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唔……是吗？那真可惜，我还想等着顺平被拒绝了之后好好安慰你呢。”一脸从容盯着自己微笑的金发贵公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倒还真的是个字面意义上脑子有病的。
花泽类低头轻笑了声，说：“谢谢关心，不过前几天我的主治医生说我还有得救，说不定你不用帮我收病危通知书了。”
“那还真是残念！”
实际上横道这次过来一方面是带来了关于永村廉被杀事件的调查结果，星野龙作为绑架共案者被起诉，并没有担上谋杀罪名，而从他的交代里面，也确认了小岛心夜谋杀弃尸的事实，这宗案子就算尘埃落定了。另一方面，横道又打算顺道将高仓“借走”一用。
“你的下属真有这么没用吗？”织部不爽得斜睨着他说。
“他们也就找找走丢的小猫小狗厉害，我手下里面有几个连枪都不会开的，你能相信吗？！”横道夸张得仰天长叹一声，伸手搭过高仓奏的肩膀说：“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上头准备调我回去了，我可不能让最后的案子有什么差池！”
高仓奏甩掉他的胳膊，冷着脸道：“长话短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在我区域内的大学生间最近流行一种药品，跟摇头丸有点类似，不过作用强多了，我们一直在找药品来源，有线人说今天晚上会有接头人交易，我打算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哪个组织在搞这种东西。”
“交易地点在哪儿？”织部问道。
横道随口一答，并表示今晚的任务只要搞清楚交易人的身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后，织部也只好同意放人。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他的~~高仓这家伙可厉害着呢。”横道忝着脸凑去织部面前贼笑道。
“你在担心我吗，顺平？”高仓奏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好奇得问道。
织部嘴角抽搐了下，想说没眼力到了这种地步也是难得了。
“我没这个闲心担心你，白痴！”
傍晚时分，厚重的云层显得格外低矮，本就阴寒的空气中蕴含着饱满的水蒸气，树木在呼啸的冷风中齐刷刷得作响。不过今天不知道赶上了什么节日，游乐园内依旧游客不断，在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和浮夸闪烁的霓虹灯光中，织部和花泽两个外貌出众的男人走在一起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不是说不担心嘛。”花泽类慢悠悠得跟在织部身后，倒是非常愉快得四处打量着。
“我只是想自己出来逛逛不行吗？”织部不爽得加快了步伐，向通往游乐园山顶的斜坡走去。
“那我可以理解这是约会吗？”
织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发出疑问的那个家伙。花泽类双手插在裤袋里，金发黑眸，笑容温柔得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他走上前去，拽着花泽类的衣领轻轻往下拉，离近了那张温和的俊脸笑道：“我只说一次，花泽少爷，我不喜欢像你这样对谁都笑的人。”
花泽类收敛了笑容，只是静静得凝视着他，空气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周围开始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织部轻哼了声甩开手，花泽类这才淡淡得抛出一句：“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少来了。”织部趴在山顶的栏杆上眺望着游乐园内的设施，对花泽类说的话他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
忽然间身后感受到了一层温暖，花泽类双手撑开扶在他两侧的栏杆上，从背后贴近他耳语道：“所以……我猜你希望高仓奏只对你一个人微笑？”
织部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花泽类见他不出声，更好奇得凑近了一点，岂料织部忽然一往后仰，毫不留情得撞上了他的下巴——被撞疼了的花泽少爷扶着栏杆半蹲在地上一脸的憋屈可怜。
“好痛啊……呜……”像小狗般委屈的嘟囔声。
“噗。”织部捂着嘴硬是憋回了一声嗤笑，“谁叫你总爱这样，活该。”
“拉我起来。”花泽类蹲在地上朝他伸出了手。
织部翻了个白眼，不过看在他下巴被自己撞得通红的份上，还是伸手拽住了他的，用力往上一拉，花泽类又跟着顺势贴到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再给他多一次教训，只听对方低声说：“你不是因为担心今晚的交易才来的吧，你担心奏找回他的记忆？”
织部推开他，望着那双仿佛了然一切的温柔黑眸，默不作声得将视线又转回了游乐园中央。
“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就算他找回记忆也不一定会离开吧……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织部垂下眼眸，半年前的回忆又仿佛席卷而来，他在暴雨的后巷内捡到的那个男人，那些所隐藏的事实，半年间逐渐习以为常的生活和存在，本来只是一个很小的秘密却因时间累加变得愈发沉重……
“顺平，我好像看见他们了。”
随着花泽类的指引，织部将目光投向了山坡下，靠近游乐园出口的位置，高仓奏和横道刻意隐藏的身影在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窥见。
他心里暗自出了口气，偷偷瞟了眼旁边的男人，花泽类也刚好转过头来，沉静温和的双眸中并没有一再追问的强硬，织部对他也稍微生出了一丝丝好感。
同一时间，混迹在拥挤人潮中的高仓和横道尽量低调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你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查过了，没有登记，可能是那种不记名的电话卡，但我觉得更可能是小叶写错了号码。”
高仓奏微蹙了眉头，并没有立刻回应他。
横道又瞟了他一眼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至少现在是这样。”高仓奏沉声道。实际上如织部所说，只不过一行数字怎么对比得出准确的字迹，或许叶藏只是他遇见的一个有些奇怪的陌生人，或许真的只是写错了号码，又或者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听才加深了自己的疑虑。失去的记忆一直困扰着自己，让他变得焦虑横生，一丁点的线索都仿佛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紧，反而失去了理智的分析。
横道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只得将注意力又放回了今晚的药品交易上。
“你说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我念书的那个时候连泡妞都不会，他们就玩上这种药了，真是麻烦！”
“你说的那种药究竟是什么？”高仓奏抱着疑惑问道。
“我们拿回来化验了一下，好像是一种精神类药物，可以治疗焦虑症的，人吃了之后就会恍恍惚惚，再加了点其它成分就更加容易让人兴奋了吧。”
高仓奏点了点头：“这种东西在市面流通确实很危险——等下，是不是那个人？！”
两人机警得闪到一边，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前站着一个穿兜帽衫的年轻人，看脸孔不过二十出头，慌里慌张得四处张望着，简直把可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他的身后一片欢声笑语，骑在旋转木马上的小孩笑闹着，连排队的都快成了一条长龙。
很快，从另一边走过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那人径直向兜帽衫走了过去，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年轻人先将提着的手袋交给了男子，男子随意翻弄了一下，便将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掌似乎裹着什么东西般得递了过去。
横道和高仓奏对视一眼，做了个嘴型，让高仓奏准备在鸭舌帽离开的时候跟过去。高仓点了点头，但很快，他们发现交易中的两人发生了变化。
兜帽衫的年轻人忽然握住鸭舌帽的手，死死得攥紧了不让他离开，怒目而视似乎骂了句什么。高仓他们的距离太远并不能很好得听见。而鸭舌帽没吭声只是试图把手腕从年轻人手里掰出来，年轻人似乎情绪波动很大，直接抓起了鸭舌帽的衣领面红耳赤得向他争辩着。
骤变让藏在一旁的横道一时失了方寸，耳机里传来其它伙计的声音，似乎在等横道决定要不要收网。而就在此时，鸭舌帽因为始终无法摆脱年轻人的桎梏，忽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枪。
刹那间，围拢在他们周围的小孩和大人都尖叫起来，拥挤的人潮开始向四处奔散，场面一时陷入混乱，四散的人群一下挡住了高仓他们的视线。
“快！现在抓住他们！”没办法顺藤摸瓜了，这种状况有一个人受伤都是他的责任！横道迅速得冲了出去，反手将一把枪扔给了高仓，“借给你的！可别乱开枪啊！”
高仓奏在跟着冲出去的同时接住了那把手枪，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从他的五指间传来，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和横道在人群中逆流而前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到处都是小孩子也不敢随意推撞，直到刺耳的一声枪响传来，周围的人群顿时如爆发般骚乱尖叫连连，他们竭力才冲到那两人面前。
“警察！放下枪！”
此时两人已不再僵持，年轻人的腿上中了一枪倒在地上，而鸭舌帽在看见横道的枪口时瞬间将枪口抵上了年轻人的脑袋。
“警察，你们快抓他！他的药有问题！”年轻人竭力嘶吼道。
“闭嘴！”那人将枪口用力指向年轻人的后脑，横道只好示意了一下，和高仓二人同时退后了两步。
“居然有警察，你出卖我？”鸭舌帽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
横道赶紧解释道：“不是他出卖你，我作证，你放下枪我们慢慢好说话。”
年轻人死死得盯着他说：“你给我的药害我朋友死了，你这个人渣！”
“喂，年轻人，麻烦你这时候就不要惹他生气了好吧！”横道简直苦口婆心，这种情形怎么跟拍电影似的？！
“让开！不然我就开枪！”
“好的好的，我让你还不行嘛。”横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和高仓奏两人分两边让开了通路。
“枪放地上，还用我教吗？”鸭舌帽拖着半条腿血流如注的年轻人准备往出口的方向移动。
横道二话不说先把枪放在了地上，扭头一看高仓奏见他迟疑不定的样子怒道：“速度一点，你是不知道枪要怎么放吗？！”
高仓奏刚半蹲下身子，被他一念也转过来怒道：“我当然不知道！我第一次拿这玩意儿好吗？！”
“我靠！你傻的啊！先把保险栓顶回去，然后枪口朝内放地上，要是罪犯叫你踢过去，你就小心一点踹枪托，走火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需要讲的这么详细吗？不是随随便便放地上就可以了吗？！”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这是你前辈我多年积累的经验！”
“什么经验，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怪不得你会被一课降职！”
“提什么不好你提降职？！”
“喂！你们两个！”鸭舌帽见他们一来一去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极攻心枪口直接转向了横道，“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而就在他转移枪口的瞬间，高仓奏快速捡起搁置在地上的手枪，对准他的手腕毫不犹豫得扣下扳机，子弹精确无误得贯穿了鸭舌帽的右手腕，他大叫一声枪也摔在了地上，横道则立刻冲了上去将他制服在地！
“卧槽！”横道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将鸭舌帽给扣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没想到你枪法那么准啊，幸好我刚才灵机应变一点就通！”
高仓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口应道：“你也就反应能力快点，丸……”
“丸？”横道一脸迷惑得盯着他，“丸子？”
“不……”高仓奏回过神来，他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但是话到最别了却接不下去，回忆还是像沉沉的黑雾一点窥不见端倪。
“奏！”一声呼唤将他叫醒了，他转过头诧异得看见迎面跑来的织部和花泽类二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织部冲上前来第一件事先是检查了他的身体，幸好除了上次还没完全恢复的掌心刀伤外，并没有其它新的伤痕。他和花泽类一开始就发现了骚动，不过距离实在太远加上四散的人潮拥堵，只能竭力帮助外围警员疏散人群，这才有机会冲上前来。
“没什么……” 高仓奏任由织部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对方担忧不已的眼神，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织部的头发道：“我真的没事，顺平。”
“你没事，有些人就要有事了！”织部摩拳擦掌走向缩在角落里的横道，咬牙切齿得道：“说了不能参与太危险的事情，你要是害我员工受伤了怎么办？！我开的是侦探社，不是殡仪馆！”
“顺平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横道连声道歉，“这次真的多亏了高仓，要不是他开的那一枪，事情就大祸了！”
“开枪？”织部诧异得回过头来，盯着高仓奏手里的那把枪脸色一变。
“这个东西还得还给你，这一枪得算你开的。”高仓奏倒没注意到织部的异常，而是将手枪递还给了横道。虽然刚才的情况算是事出突然，不过他也不想沾上多余的麻烦。
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花泽类这才走上前来，幽幽叹道：“今天还真是刺激，不过幸好大家都没事……”
“我很有事……”躺在一边小腿还在流血的兜帽衫年轻人气息微弱得插了一句。
横道瞪了他一眼道，“你当然有事！没事学别人买什么药啊！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等着在警局里好好反省吧！”
织部无语得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两人说：“我们先走吧，不然待会儿麻烦事情就多了。”
高仓奏此时却忽然回过了头，围观的人群还有不少，大概是难得一见的智勇捉贼行为令大家议论纷纷，而就在众人之间，他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冰凉刺骨的、充满了窥探意味的视线。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你在看什么？”花泽类慢悠悠得搭了只胳膊在他肩上，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
“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花泽类看他一副眉头紧锁的苦大仇深模样，开玩笑得推搡了他一把说：“别多想了，说不定是在看我呢。”
高仓奏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的确有人在看你，那边的大妈们好像认出你是花泽大少爷了。”
果不其然，人群里一阵骚动，甚至还有少女在尖叫着他的名字。作为前风云人物的花泽大少爷只好低调得藏去了高仓奏的身后。
那边厢横道还在拽着织部的裤脚耍赖皮：“不要生气啦，顺平~大不了我把高仓还给你吧，你看在我还要通宵审犯人的情面上放我一马吧，要是能看在我辛辛苦苦为社会贡献的情分上给我买个夜宵就更好了……”
“我会给你买宵夜？！你当我女仆还是清洁大妈啊？！”
高仓奏见状叹了口气走过来说，“行了，我去帮他买吧，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形容自己的都是女性角色？”
“你管我那么多我先走了！”织部气极了瞪他一眼，拽过傻站在一边装无辜的花泽类转身就走。
高仓奏看着织部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对方可爱得像个炸毛的小动物，脸上连自己也没发觉得带上了笑意。
——
积存已久的雨水终于从天而降，先是一点一滴敲打着房檐，很快便如瀑布般倾泻如注。本着助人为乐精神给横道带点食物过去的高仓奏只好在便利店门下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今晚估计得靠杯面审犯人了。横道虽然在电话里还是怨声载道，最后却好心得提醒了他几句注意安全。一开始只是警察与侦探社的委托关系，但几次接触后，横道这家伙虽然嘴贱得要命，但相处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伙伴。
高仓奏收了电话，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也只好等雨停一些再回事务所去。
“叮咚”一声，便利店的门往左侧滑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提着塑料袋低着头将手上的雨伞撑开。
能站立的位置不是特别宽松，于是高仓奏往侧边让了让，无意间余光扫过了身边的人，忽然诧异得叫道：“叶藏？！”
一身藏蓝和服裹着纤瘦身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叶藏抬头看向他，也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奏！真巧啊！”
无数的疑惑此时又涌上心头，高仓奏看着眼前的人却一时不知何从问起。
“你没有带伞吗？”叶藏微笑着问他。
“啊，伞？哦，那个，伞、卖完了。”居然口齿不清起来。
叶藏猫一样的双瞳笑得微眯起来，“也难怪啦，这么突然的雨，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高仓奏盯着他的眼睛，怔忡了片刻才急急忙忙得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字条说：“这个号码，我试过，打不通。”
“怎么会呢？”叶藏接了过来粗略扫过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得叹道，“抱歉……我写错了一位数字。”
果然……并没有关系吗。他的心复又沉了下去。
“你打过我的电话？”叶藏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柔情，腼腆得笑了笑说，“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再去那里了呢……”
“我本来想告诉你shinya那宗案子的结果，不过没想到你辞职了。”
“那里的人有点太热情了，我不是很习惯。”
想了想，何止热情，简直是过度骚扰了吧。高仓奏余光扫过他单薄的穿着，估计他应该是住在这附近，顺道来买点东西而已。为了彻底解决心中的疑惑，他试探性得向叶藏问道：“我可以和你聊几句吗？”
叶藏先是有些迷惑，但看着身边高大男子一脸的诚挚，倒也忍不下心拒绝。
“那你要上我家坐一会儿吗？就在这附近，这里实在有点冷呢。”禁不住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谢谢。”
高仓奏说完立马从他手里拿过有些沉甸甸的袋子，接过雨伞在两人头顶撑开，又看了眼他的穿着，锁着眉头说：“我把外套给你吧。”
叶藏还没从他那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反应过来，本来拿着东西的双手还傻傻得摊开摆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说：“没事，很近的，没关系。”
“嗯。”高仓奏随口答应道，随后示意他可以先往前一步。
“奏真的是……很温柔呢。”
叶藏低着头浅浅得微笑，从高仓奏的角度能看见他幽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下轻扇着，温和柔美得令人心情平静。
连绵不断的雨水将道路两旁的树叶洗刷出窸窣的声响，像行走在幽暗潮湿的丛林之间，远处传来阵阵闷雷低沉的轰鸣，伞下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不自禁间拉近了距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