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龙】24小时 （下）
# 写完了，用这篇给 @马紫紫 做生贺啦，my紫生快么么哒，让我们继续充满友情得互坑下去吧！
# （上） 【硬生生拆成两段强迫症好痛苦_(:з」∠)_
1:00 A.M.
百合根在沙发上惊醒，手里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他摸着后脑忍耐着清醒后的麻木钝痛，低头伸手在漆黑房间中的沙发下面摸索着，冰凉尖锐的触感贴到掌心，他捡起那东西摸着墙壁打开了顶灯，明亮的灯光刺激着眼皮，倒令他逐渐清醒过来。
“濑名前辈……”他茫然四顾，依然是濑名空旷的房间，但是对方已经不见踪影。
他低头一瞧，濑名的衔尾蛇银饰正被他握在手心，泛着生冷的银光。百合根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迅速拨打了濑名的电话可依旧呈关机状态。再打到警局去，值班同事告诉他濑名在半个小时前询问过监视器审查的结果，他们通过对公用电话监视的审查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是隶属刑事总厅的某退休高官，由于背景复杂，他们只好先将事件上报。
百合根挂了电话，忽然注意到了茶几上那杯濑名递给他的白水，不安的因子在心里迅速生长……濑名弄晕了自己，是想要一个人去找那个人？他到底是谁……真的是他口中的那个段野龙哉吗？
必须立刻赶过去！百合根将银饰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停了下来，环顾濑名的房间，放在玄关柜子上的一把钥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钥匙上面连着一个小巧的铜牌，上面用标签贴着上野车站54号几个小字。百合根有些纳闷得拿起来观察了两下，像是储物柜钥匙一样的东西，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濑名故意留下来给他的。
将钥匙一股脑装进口袋里，他迅速得离开了濑名的公寓。
2:00 A.M.
在濑名将枪口对准那个人时，停车场的铁门被人撞开，百合根像个莽撞的少年般直直得向他冲了过来。
“年轻人果然耐药性很强啊。”他轻笑着打趣说。
“濑名前辈！”百合根满头大汗得叫住了他，被濑名用枪口指住的中年男人嘴上封了黑胶布，眼睛像惊恐的兔子般瞪大。
“住手吧，濑名前辈！”他站在两人中间朝濑名吼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但我不会让你开枪的！把他交给警察吧，前辈！”
“傻孩子，我就是警察啊。”濑名语气轻松得调侃着，手枪在手里一转又收回了腰间，“我只是吓吓他而已。”
“那你为什么……”百合根又是惊恐又是迷惑得来回扫视，背后那中年男子还在竭力挣扎着，“你为什么要把我弄晕？又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找他？！”
“我只不过想在你来之前解决一些私人事务而已。”濑名推开了半步，耸了耸肩膀道，“不过你既然已经来了，有什么想问的就自己问吧。”
百合根瞪着他，小心翼翼得往后退了几步撕开那人嘴上的黑胶布。
“段野龙哉，你居然还活着？！”那人嘶声力竭得吼道。
百合根猛地转向濑名，而那人只是轻松得点了根烟，朝他轻笑：“又骗了你一次，不好意思。”
“濑……”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愣愣得看着那个男人说不出话来。
濑名则将视线转向了那人，淡淡得说：“你是当年参与乐园计划的人之一，不过退出得早，但是也协助金表组在背后做了不少事吧。金表组被揭发以后，你就躲了起来，试图销毁一切你和乐园相关联的人，包括当年做器官移植医生的广濑秀雄。”
那人咬着牙似乎不想承认，但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说：”既然你没死，栽在你手上，也是注定了。“
“我不是来杀你的。”
百合根看着濑名靠近，不由自主得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枪柄上。
濑名的视线也只是淡淡得掠过他，仿佛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做一样，走到了那人面前。
“我不会杀人，我只会把你带回警局依法处置，至于你能不能得到法律的正确制裁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濑名手上的烟燃烧了一半，烟头积聚的灰掉落在地上。
“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最后一个了吗？和当年的乐园计划有关系的人，还有其它吗？”
那人被濑名漆黑深沉的双眸直视着，仿佛卸去了所有力气般垂下了肩膀，无力得说：“是的……你满意了吧，段野龙哉，你赢了。”
百合根站在一旁，他看见濑名眼底仿佛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陷入深黑，就像悬崖边上最后一颗石子滚落进深谷里。不过很快，濑名又似乎整个人轻松了起来，他的唇角牵起一抹自信愉快的微笑，说：“如我所料，盯着你很久了，老狐狸。”
在濑名的示意下，百合根将那人拷了起来，同时濑名往警署里打了一通电话，很快黒木组长那吵闹的怒吼声又响了起来，将善作主张的濑名狠狠骂了一通随后召唤同事往这里赶来。
“你先走吧，被黒木发现你跟我一起对你的影响不太好。”濑名说。
“濑名……不，段野……”他犹犹豫豫得开口，却被濑名阻止了他的询问。
“你想问的事情，晚点来我家，我会告诉你的。”濑名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对方的目光仿佛对一切了若指掌，“不用担心，那个人什么多余的话都不会说，我查了他很久，只是没抓住证据，警察要讲究证据的不是吗？段野龙哉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只是濑名凉。”
“但是……”
“别但是了，想第一天来警局就被开除吗？！”濑名笑着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
4:00 A.M.
再一次站在濑名的门口，他伸出手刚想敲门，却发现房门根本是虚掩的。
百合根怀着糟糕的预感推开房门，如他所想，房间里漆黑如墨，根本就没有濑名的存在。
“又被骗了啊……”他垂头丧气得走进去，本来就不像有人居住的空旷房间一成不变，客厅茶几上倒是有笔记本屏幕闪烁着莹莹的绿光。
百合根迅速两步赶到电脑前，只见屏幕上闪烁着无数的字符，警方内部网站内关于濑名凉的一切资料在迅速得被删除着。
他在键盘上快速得敲击了两下，却完全无法阻止资料删除的进程，最后丧气得瘫倒在沙发上，他想也许对方关于曾经是黑客的事情大概是真的吧。
真和假其实并不重要，无论是濑名凉也好，段野龙哉也罢，一个人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百合根看着屏幕上删除进度最终到达99%，对于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竟油生出一种十分的麻木感。毕竟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哪怕是被濑名那家伙耍得团团转，倒也没有太过气恼。
然而删除的进度定在了最后的1%却没有再自行消除。百合根有些纳闷得凑上前去，最后的程序竟然是手动的，他点开了最后的1%的资料，在屏幕上面打开的竟然是他曾经看过的那张属于龙崎郁夫的短短的简历。
屏幕上那张鲜活的面孔映在他的瞳仁上，龙崎郁夫略有些微乱的漆黑卷发让他显得比履历上的年龄更为稚嫩，他长得很好看，大眼睛高鼻梁，像是那种很爱笑的长相，但是照片里他的双唇像刀锋一般，眼神也显得异常冰冷。百合根忽然有些想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和濑名……不，段野龙哉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是否知道段野在删除了所有的存在痕迹时唯独留下了他的这张履历。
“前辈，是想让我帮你做决定吗……”百合根自言自语得喃喃着，他想到濑名经常夹着烟的修长手指，漂亮得像钢琴家的手一样，那只手在删除最后一丝属于对方的痕迹时，是否也会颤抖呢。
他按了最后的确定，资料瞬间清除，屏幕归于漆黑。
那么，是否属于龙崎郁夫的一切都消失了呢？
“……这么强烈的羁绊，如果还剩一个人活着，那得活得多么痛苦。”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濑名说的那句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凉意……当濑名凉也消失了，段野龙哉还会活着吗？
正当他内心的恐惧加深时，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百合根吓了一跳，又揉了揉眼睛，才确定没看错。屏幕上忽然亮起了一阵雪花，随后是似乎在放置摄影机的动作，原来资料完全消除后还有一段后续，他摆正了电脑，看着在屏幕里面出现的那个人。
“阿龙。”龙崎郁夫带着腼腆的微笑出现在了屏幕里面，他笑起来显得年轻可爱，和照片上的印象倒是大相径庭。
阿龙……这是给段野龙哉的视频？百合根压下加速的心跳，安静得看着。
“虽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觉得当面说太难为情了，还是录了段视频给你，阿龙你要是看到的话可不能笑话我啊。”龙崎郁夫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得低头浅笑着。
“最近，终于查到了跟结子老师的死有关的线索，虽然对于那个金表组我们还一无所知，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和阿龙一定能够查清所有的真相，为结子老师复仇，亲手解决那些伤害过结子老师的人。”虽然嘴里说着残酷的话语，龙崎郁夫还是像小孩子般天真的笑着，“毕竟有阿龙在啊，有阿龙在的话什么事都能够做到。”
“我从来不会对我们的目标感到迷茫，但是有些时候……阿龙你让我觉得很担心……”视频中的龙崎下意识得揉搓着袖口，百合根才注意到对方穿着也是和自己类似的一身蓝色西装。
“阿龙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情吧。”龙崎直视着镜头，用平淡的声线说，“复仇之后，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对你来说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的事情吧。是不是从你踏进黑道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想过将来呢，我不止一次这么思考着。阿龙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呢，你那时心平气和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冷淡得说着夺走一个人性命的事情，竟然让我感觉到一丝害怕……我害怕的是生命在你眼中忽然就成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不管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那么，是不是有一天阿龙也会死呢？”
“如果你死了的话……”龙崎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浅浅得笑，复又抬起头来，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安稳，“你死了，我也不会存在。我们是连在一起的两条龙，为了结子老师，为了我们共同存在的意义，很快我也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龙崎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百合根看着那个熟悉的衔尾银饰才想起那东西还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此时更显得万分沉重。
龙崎的手指摩擦着银饰的表面，温柔得说：“虽然阿龙一直是我们之间做决定的那个人，但是偶尔……我也想为你做一点决定。”
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得看着屏幕外说：“我不想死，我想我们两个都活着。虽然我知道这句话有多自私，有多么得对不起结子老师曾经对我们说过的正义，但是哪怕背负着再大的痛苦，我也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不是作为段野龙哉和龙崎郁夫，而是作为另外两个完整的人，不管最后会发生什么，我想要为你……不对，是为了我们做一次决定。”
龙崎摸着自己的头发，有些难为情得笑了：“你一定会觉得我善作主张，但是我还是做了两个新的身份，崭新的没有任何过去的身份……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但是至少当作一个未来的选择吧。”
他从身上摸出一本护照，在镜头前展开，笑意盎然得说：“名字是我选的，阿龙的话就叫濑名凉，你知道我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啦，有天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小说的主人公的名字，很好听的，感觉很适合你。那是本推理小说，主人公是个警察，其实当时阿龙你让我去做警察我可怨念了你好久，警校可真的很难念的！”龙崎哼了一声，又嘟着嘴低声絮叨了句，“谁叫你老是把危险的份留给自己……”
“啊，至于我的嘛……”龙崎翻了翻另外一本护照，却刻意护着不让镜头拍到，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当作是将来的惊喜吧，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你。”
百合根怔怔得看着视频，那条播放线已经快要结束了。
“小说里的主人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在系列小说最后的一本里写道，‘濑名凉虽然浑身是伤，还是坚持着向有等待他的人的家走去，那条路虽然很长不过他一定能到达终点，毕竟属于他的故事还远远不止如此。’”龙崎郁夫微笑着对镜头说，“就算有一天段野龙哉会死去，但是濑名凉是不会死的，对吧，阿龙。”
视频瞬间暗了下来，电脑消除了最后的痕迹后自动关机，漆黑的房间又归于寂静。
百合根听着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将银饰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衔尾龙咬着彼此的尾巴，互相吞噬互相依靠，它们的世界中只有彼此，无论你从哪里剪断，都会重新生长出新的联系。
10:00 A.M.
百合根被略有些刺眼的阳光惊醒，猛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温暖的光芒，依旧是和昨晚一样的陈设，电脑也还摆放在桌面上纹丝不动，百合根抓过表一看，才发现昨晚直接在濑名的家里昏睡了过去。
他看了看桌面上跟电脑并排摆放的那个衔尾龙银饰，暗敛了眸光，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的复杂心情又一次涌上心头，他将银饰再一次放进了口袋，这才准备起身去警署报道。
刚站起来，手指却在口袋里碰到了另一个硬物，百合根心念一闪，这才将那个似乎是储物柜钥匙的东西拿出来，上野车站54号……上野车站，大概一个小时车程能到达的地方，他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整个人就跟打过仗似的，匆匆忙忙得打了辆车就往上野站飞速驰去。百合根在车里握紧了手里的银饰，心脏不可抑止得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见那个人，濑名凉，他想再见他一次！
上野车站全是拥挤的人潮，百合根在人群中奔跑，好不容易在混乱的车站内找到了储物柜的所在处，也有不少人在存放东西，他一个个挨着数过去，转过拐角，在54号储存柜前，却没有任何人影。
他有些失望得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了柜子，里面只有一本护照和简单的资料。
濑名凉是不会死的，那么安静得躺在这里的，只有可能是属于龙崎郁夫的那个新的未来。
百合根将护照和资料一起拿了出来，翻开看了一眼，照片上龙崎郁夫笑得非常开心。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撬锁了。”
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百合根猛地转过头去，濑名凉，或者说段野龙哉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他，还是那副似乎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自信神情，眼神却异常的温柔。
百合根才发现他的视线是对着自己手里的那本护照。
“段野……前辈。”他有些犹豫，却还是叫了他的本名。
“你看到了？那个家伙的新名字。”段野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护照和资料说，“一定是没什么营养的名字。”
百合根看着他忽然也笑了起来，“比你这种随便一本小说里找到的名字正常多了。”
“是吗？难得他稍微有点正常人的品味呢。”段野笑着将护照收了起来，从身上摸出另外一本放回了储物柜里。
百合根有些不明所以得看着他的举动说：“前辈，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濑名凉的最后一案已经解决了，他不会死，但是会安静得呆在这里，等待着也许有一天需要他出现的时刻。”段野淡淡得说着，将柜子重新锁上。
“你是想要用他的身份活下去吗？”
“也许吧。”段野有些无奈得推了推眼镜，“换照片虽然不难，难得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只是想——”
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百合根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收了回去。他不知道龙崎郁夫最后的结局，也不敢问，但是这本护照孤零零得在这里躺了整整三年，也许不需要他再说什么，段野龙哉比任何人都清楚龙崎想要的是什么。
他转念一想，又问道：“为什么要把衔尾龙留给我，钥匙也是前辈故意留下的吧，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是因为我跟他有一点相似吗？”
段野沉默着向他走近了一步，百合根下意识得后退，后背贴上了储物柜的墙面。
段野则一手撑在柜子上，微斜了头似乎在端详他一般，深沉冷厉的视线令百合根浑身寒毛倒竖。
“其实一点都不像。”段野轻笑了一声说，百合根这才感觉周围的气氛松弛下来，重新又能够呼吸了。
“骗你的。”
“欸，又来？！”百合根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气得大叫起来。
“他想做一个跟你一样的警察，衔尾龙就当作是他留给你的礼物吧，记着他说过的话，要做一个伸张正义的好警察啊，友久君。”段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中取过储物柜的钥匙，转身提起自己的背包。
“你要去哪里？！”百合根紧张中又叫错了他的名字，“濑名前辈！”
段野停下脚步似乎思考了几秒，回过头来向他挥了挥手说：“这个是以前段野龙哉想不出的问题，也许濑名凉和另一个人早就有了最佳的答案。再见，友久君，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
段野龙哉离开了，他修长好看的背影潇洒得消失在了转角，百合根伫立在原地，手上仍然握着那块略显冰凉的挂饰，衔尾龙咬着彼此的尾巴又滋生出了新的循环。
11:00 A.M.
濑名凉停留在了上野车站54号，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