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中心】Crime 8
8.
“我回来了。”
石末亮介在玄关一边脱鞋一边习惯性得喊道。门口没有多余的鞋子说明石川还沉浸在工作中。他寂寞得叹了口气，走进客厅将横跨的背包甩到沙发上。
“怎么……”桌子上摆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还有未燃尽的烟头摆在烟灰缸上。他朝门口望了望，想道石川大约是出门去了趟楼下便利店因此和自己错过了。
心情不由得愉快起来，他哼着小调向厨房走去，回过看了眼乱糟糟的桌面，顿了两秒，又返回来蹲下将桌上的资料收拾整齐。
看来都是关于前不久那宗谋杀案的资料，亮介看着那些熟悉的残忍照片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一边整理着，却在纸与纸之间发现了令人诧异的东西。
“这是……”他拿起其中一沓卷宗，疑惑得刚翻阅了几页，在玄关忽然传来响动时立刻放回了桌面！
“亮介，你回来了。”石川提着塑料袋抬头看他，亮介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得站起来。
“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快能回家呢！”
石川揉了揉酸痛的后颈，说：“高强度工作下来也是很累的啊，稍微休息一下。”
他揽过亮介亲了下他的脸颊，在他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好久不见。”
亮介抬头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微微抿紧了下唇。
“你怎么了？”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亮介将他推至沙发上，同时在他身边坐下，异常认真得说：“抱歉！我偷看了你的资料！”
“啊……”石川的语气有丝复杂，亮介偷偷抬眼看他，幸好也不见他怎么生气的样子。
“欸……安吾……”他拽着石川的袖子，慢慢地靠近他，问：“为什么，你在调查家元呢？”
石川沉思了片刻，抬手将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到一起，低着头用看不见表情的声音说：“我怀疑他跟三年前的连环谋杀案以及前不久的分尸案有关系。”
亮介难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吓得从他身边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家元……家元他，不可能的！”
石川抬头，沉黑的眸子盯着他，忽然微笑着牵过他的手说：“别紧张，只是怀疑而已，我也没有证据。”
亮介在巨大的震惊中又被他拉回了沙发上，茫然不解得问：“你怀疑他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看见那个被分尸的男生和一个戴眼镜的警察有过来往，据证言来看，外貌上和牧家元有几分相似。”石川面不改色得撒谎，又道，“家元不是也有一些艺术上的爱好吗，我是说雕塑一类的，跟我们以前判断的犯人有可能是收藏家或者警察内部人员相当吻合。”
“他哪有时间和那个医学生来往，他除了工作也就是和我们几个玩。”亮介仍然不敢相信，“再说了，他的那个爱好，只不过……”忽然脑海里闪现过一些东西，他猛地停止了话题。
石川握紧了他的肩膀，“你想到了什么？！”
亮介的眼睛忽然定在他脸上，“手！”他慌忙得翻起了桌上的卷宗，三年前的谋杀案他记得最后一个死者是……“安吾！我在他的家里见过一双手的雕塑！”
那正是最后一个死者，北山一路直到现在仍未发现的部分。
亮介抬头，他的面前石川安吾的表情忽然变得阴沉得几近可怖。石川定定得望着前方，用沉重狠厉的声音说：“你是说，他家里刚好有一双手做的……雕塑？”
那么美丽精致的一双手，能够绘画出无数动人又精彩的画面，竟然被水泥尘封在那么冰冷又黑暗的地方。
石川从未觉得恨意如此鼎沸。
“不仅是手，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还有眼珠、耳朵……之前几个人残缺的部位都有同样的雕塑！”亮介语无伦次得说着，“我本来以为，那些只是普通的人体雕塑而已……”
“你冷静一点，没事的。”石川拥住他，温热的怀抱让亮介的颤抖终于停止了。
“你是说……凶手，是家元吗？”亮介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了深切的恐惧，他抓紧了石川的胳膊直到上面留下了红痕。
“我说过了，没有证据。证人也无法从照片分辨那个人是否就是家元，尸体死亡的时间无法确定导致没办法确认他的作案时间，他也一定能拿出不在场的证明，再加上我们没有任何证明显示他和三年前的四宗案子有任何关联。”
“但是，但是那些雕塑，如果……如果真的是用……那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
石川摇了摇头，“在没有具体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直接闯入他家里要求搜查，别忘了，他可是警视总监的儿子。”
亮介咬着牙齿认真思索了一阵，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石川鼓起勇气说：“我可以！我可以帮安吾你们拿到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还没对我起疑，我就能再去他的家里！”
“不行！”石川立刻否决道，“我不会让你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在装模作样个什么劲儿啊，石川警官。”从头到尾一直坐在沙发旁看戏的安藤幽幽得说了一句。
“跟危不危险没关系。”亮介的神色变得异常坚定，“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但如果他不是，我也想证明他的清白。”
“你不用说了，绝对不可以。”石川坚决得拒绝了他，站起身来说，“这是我的工作，我会有办法搜集到证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建议你现在和他断绝关系，但是你要时刻和我报备，并且不能和他单独去任何地方。”
“安吾！”亮介不满得瞪向他。
石川对着他叹了口气，手掌温柔得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我知道你跟加地君经常出没一些危险的地方，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这次，亮介，听我的话好吗？”
亮介轻抿了唇，不安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我没有办法承受任何一丁点失去你的可能。”石川沉声道。
亮介的态度镇定了下来，他伸手覆盖上石川抚摸他的手背，用略带迷惘的语气问，“安吾……虽然我知道这很蠢……你爱我吗？”
石川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半跪在沙发上逐渐靠近他的嘴唇，缓缓地说：“我爱你……亮介，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我当然爱你……”
沙发旁边传来安藤拍掌的声音，“简直完美，正义警察先生，我都忍不住快为你的爱情感动到落泪了。啊，是不是到我该消失的时候了？”
当然是，你这烦人的幽灵！石川在内心叨念道。
亮介安稳得睡去之后，石川在床边坐了起来，幽暗的房间中只有烟头零星的火点在发出光芒。他打开手机将近几天和铃木等人的交流记录一一删除，除了刻意让亮介知道的信息之外，没必要让他了解更多。
“睡着了？”安藤出现在床的另一边，凑近了看亮介甜睡时安稳平静的面孔。
“离他远点！”石川不耐烦得低声喝道。
“我只是个幽灵好吗，能做什么？”安藤耸了耸肩，在他们的床边坐了下来。亮介似乎感觉到一股凉意，蜷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
石川扣上手机，长出了一口烟圈，脑子飞速得运转起来。
“我的提议不错吧。”安藤悠然得开口，“明明你身边就有最适合接近家元的人，还一直舍不得用，你看，一下就套出了不错的消息。”
“我是认为让亮介知道这些更能够保障他的安全。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让他参与。”石川瞥了他一眼，说，“更不是遵循你的建议。”
“无所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潜入牧的家里？那个是警视总监的房子啊，就算你让铃木他们想办法，也没有那么容易潜入，而且你去的话，一旦被发现恐怕就是整个警署的问题了。”
“潜入比较困难，更有效的方式是吊他出来。”
“大学生你又舍不得拿来当诱饵，还有什么办法？啊……北山一路？不过那家伙一点都不配合的样子啊，居然也有会撒谎的幽灵，我才第一次见呢。”安藤偷偷得笑了起来，“哎，你喜欢的人刚好也都是牧家元喜欢的类型，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啊！”
“一路如果是被他杀的，我可以用一路的名义吊他出来，让他以为事情败露了。”
“那家伙可不一定会上当啊……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冷静最可怕的犯人之一了。”安藤淡淡得说道，“不过，还不一定比得上我。”
石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安藤的幽灵靠近了他，一股清冷的寒意散发在他的周围。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啊，石川警官……你要是想杀他的话，问我就好了，我有一百种不留证据杀死他的方法……”
石川挑起了眉毛，不屑得道：“我永远不会听从你这种绝对的恶意的任何意见。”
“唉……”安藤仿佛十分惋惜得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还是没有明白呢，我正义的石川警官，我可是早就已经灰飞烟灭的人了啊，我说的一切话都是源自于，你内心的想法哦？和我一样的，杀人犯先生……”
“住嘴！”石川狠狠得骂道，大概是声音放大了一些，被子里的亮介轻哼了两声，微微睁开了眼睛。
“安吾……还不睡吗……”他伸出手来轻轻得揽住了石川的腰。
石川抚摸着腰间那双纤长漂亮的手指，用柔和的语气沉声说：“睡吧，我也马上就睡了。”
“嗯……安吾，我爱你……”亮介还在喃喃自语着。
石川重新回到了床上，翻了个身将亮介再度揽入怀里，细细得抚摸他柔软的发丝，这份温暖早在不知不觉间令他沉迷。
亮介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像是在呢喃着梦话般断断续续得继续着：“安吾……北山一路……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
石川一个激灵大脑瞬间清醒，他低头一看，亮介已经发出了安稳又漫长的呼吸。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敏锐，石川叹了口气，淡淡得说了一句，“睡吧，亮介，晚安。”
无人应答的房间昏暗又静谧。
——
工藤丸尾开着车，疑虑重重得看着自己副驾驶上的搭档。
“老师，你很奇怪啊……不去查案反而去追踪一个同僚的行踪？”
高仓奏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得回答道：“我查了很多石川以前办过的案子，里面有很多疑点，你觉得有那么巧每次他都能抢先一步追查到犯人的踪迹吗？他的办案手段……简直就是事先知道犯人是谁，再倒过来寻找证据证明一样。”
丸尾夸张得瞪圆了眼睛说：“难道……他也是犯人的一份子？！”
“哪有同时能制造这么多案子的同谋。”高仓奏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翻查道，“我更倾向于他有一种独特的能力……你看，这次他又去了个很奇怪的地方，情报档案资料科……他去这里干嘛？新案子还没解决呢，有什么需要去资料科调档的？”
“唔……说不定是帮别人跑腿？”
“你觉得石川像是会帮人跑腿的家伙吗？”
“完全不像！”丸尾大声得回答道。
“情报资料管理科……”高仓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啊~！烦死了，调过来搜查一科后就没有好事，这次的案子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说这个变态同性恋连环杀人犯到底是什么心态啊？是不是应该从性的角度去考虑呢……”他用手肘推了下没搭理他的高仓说，“喂，问你呢！”
高仓瞪了他一眼说，“刹车，我家到了。”
丸尾不满得啧了一声，对下车后甩上车门的高仓挥手道：“代我向叶藏君问好，拜啦！”
高仓奏随意得挥了挥手，跟着迈进了公寓大门。
打开房门时，大庭叶藏刚好将客厅的窗帘拉上，没开灯的房间里骤然暗了下来，高仓奏顺势打开了顶灯开口，说：“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吗？”
“你回来了！”叶藏有些惊讶得转过头来，温暖的顶灯光芒下他冲着自己绽放了浅浅的笑容，“我还以为今晚又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没什么进展，就先回来了。”高仓走进房间，将西装外套除下递给了迎上来的叶藏。看着恋人灯光下浅笑的精致面容，他好奇得问：“怎么，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没什么。”叶藏转身将他的外套挂起来，用轻快得语调说：“因为你回来了啊，想到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心情就不错呢。”
“我没在的时候不会又吃安眠药了吧。”
叶藏揉着自己的和服袖子，偷偷瞟了他一眼没答话。
高仓无奈得叹了口气，张开手臂将他轻轻得拥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背说：“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叶藏轻声说。
等熄了灯躺在床上，叶藏侧身贴在枕头上，在黑暗里用期待的眼神影影绰绰得望着他。
高仓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一回家就是有人能睡好觉有人简直没法睡觉的节奏。
他伸出手道，“怎么样，要我抱着你还是只要牵手就好了？”
叶藏低笑了声，在被单里挪啊挪慢慢挪进了他的怀里。虽然隔着两层衣服，纤细柔韧的身躯还是散发出无限的诱惑力。高仓温柔得抱住了他，正打算闭目数羊尽快入睡时，叶藏的右手潜进了他的五指间，仔细得与他十指交扣在一起。
“手也要握住。”那人在他颈间温热的吐息道。
“好烦啊你。”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攥紧了那纤长微凉的手指。
“奏的手，也很温暖呢……”叶藏轻轻得在他怀里说。
“嗯？”高仓完全没听清楚。
“我说，奏酱，晚安。”叶藏抬起头温柔得弯起了漂亮的眼睛。
高仓奏在极近的距离看着他，竭力克制住了想要吻他一下的越界冲动，只是轻微得扬起了嘴角低声说：“晚安，阿叶。”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