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中心】Crime 4
4.
加地大已在教室的大门被推开的响声中抬起头来。他的好友在众人的视线中双手合十埋着头得小跑着一路来到他身边，将背包甩到一侧，尽量不动声色得翻开书本。
“你怎么迟到了？”加地皱着眉头，小声得疑问道。
石末亮介这家伙脸上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愉快，“就是起晚了嘛。”他随口答应着，单手托着下巴遮住自己嘴角那种将笑未笑的神色。
“哦~~~”加地拖长了声音，饶有兴味得看着他，“看来起这么晚的不止你一个吧……又去石川家里睡觉了吧！你还真是殷勤！”
亮介手忙脚乱得捂住他的嘴，小声得嘟囔道，“殷勤又怎么样！我就喜欢他，就是巴不得一天到晚缠着他！”
加地一脸恶寒得打了个哆嗦，用手指点了下亮介的额头说：“我才不管你这些，哪天被人吃干抹净后给甩了可不要找到我来哭！”
“切！”亮介拨开他的手指，不屑得哼了声。
下课后两人并肩走在大学的校园内，加地对于亮介一直在回手机讯息这件事情表示了小小的不满。
“你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啊？每天见还不够，还要发讯息……他不是警察吗？”
“我不是在和安吾聊天啦。”亮介笑得一脸灿烂，“是家元啦，就是上次介绍你们认识的那个。”
加地挠了挠他的鸟窝头回忆了一下，“啊……就是跟我们说连环谋杀案的那个警察啊，怎么，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
“家元人真的不错啊，又热心又有趣，不过他好像朋友不多的样子，看起来稍微有点寂寞的家伙。”
加地看着一脸认真回短讯的亮介，白皙的侧颜带着温暖的小酒窝，不由得轻叹道，“我发现你啊……好像真的很容易被这种类型的人吸引哎。”
“什么意思？”亮介不解得抬头眨巴着他的大眼睛。
“你的石川啊，不也是这种类型，我是说看起来就像没朋友这部分。”加地揽着好友的肩膀，开玩笑得说，“你干脆还是好好当你的护士吧，圣洁光辉普照大地呀。”
亮介嫌弃的推开他，“说什么啊，安吾才不一样呢。”他认真得说，“安吾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只喜欢他一个，而且，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打发寂寞和我在一起的人，反而是我一直在依赖和占有他的时间和空间。”
“你今天特别帮他说好话哎……”加地摸着下巴好奇得观察他，“我发现……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嗯，好像看起来更顺眼一点了，还有……走路姿势好像怪怪的……”
亮介瞬间通红了脸，拧过脑袋看着对面语无伦次得想要引开话题，甚至路过的几个女生都看出了他的窘迫，掩着嘴偷偷得笑着瞟向他们。
所幸加地大已也是个不安寻常道路出手的家伙，他挠了挠头发，似乎没有堪破亮介羞涩难言的表情，而是换了个话题说：“啊对了，上次你说的那套漫画，我找了一下，家里正好有一套齐的，要借给你看吗？”
亮介慌忙摆了摆手说，“不是我要借啦，是因为我在石川家里看到一套，想说他也有这种爱好啊……我要看的话会直接和安吾说的。”
“不过……我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哦。”加地慢吞吞得把手机从大衣兜里拿出来，点了两下放到亮介面前说，“这个漫画的作者啊，三年前原来就已经死了，而且刚好是之前家元提到的那宗连环谋杀案里的受害者之一。”
“哎？！”亮介诧异得看着加地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新闻——“人气漫画作者成为变态连环杀人犯的又一牺牲品，警方仍旧束手无策！”新闻没有配照片，不过想要寻找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北山……一路？”亮介缓缓地念出了这个陌生的死者的名字。
“你们在干什么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加地和亮介都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心有余悸得看着面前带眼镜的高个子男人，对方似乎被他们的表情也吓到了，有些犹豫得将半举着的左手又放了回去。
“是家元啊！吓了我一跳！”亮介拍着胸口深呼吸着，加地也轻出了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兜里，带着几分距离感看着面前略有些羞涩的高个男子。
“不好意思……我刚要跟你说我就在你们学校办点事情呢，结果老远就看见你们俩，想说直接上来打招呼，没想到吓到你们了。”家元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没什么啦！”亮介灿烂得拍着他的肩膀，说，“真的好巧，你事情办完了吗？”
“过来拿个法医报告。”家元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夹，笑着问，“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亮介点了点脑袋，家元则笑得更开心了，“那么正巧，陪我去个地方吧，顺便请你吃饭——加地君要一起吗？”
加地大已看着对方亲切友好的笑容，总觉得那笑意到不了眼里。他思索了一阵，还是摆了摆手对亮介说，“小秋约了我讨论功课，我就不去了。”
亮介狡黠得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副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的模样，愉快得和家元并肩聊侃着离去。加地站在原地又拿出手机翻阅着关于三年前连环谋杀案的报道，一种阴影般的黑雾逐渐笼罩了他的心头。
石川独自站在四下无人的陵园内，他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让烟叶通过肺部喉腔再缓慢地扩散至微凉的空气中，迷雾般纤细的晨雨打湿着苍郁桐树下安谧的墓碑，他两手空空得站在原地，实在不像个来扫墓的人。
“你不会喜欢我带着花来看你吧。”石川淡淡得对着墓碑说，“我都能想到你会说什么，‘泡女孩子的手法直接套用在男人身上，真是一点都不用心啊’。”
没有人回答，他就兀自往下说着，“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净是在吵架呢，我老是在查案你又总是在满世界飞，一见面一点小矛盾都能吵起来，不过能够容忍我这么久也是因为你足够温柔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情圣的啊。”安藤出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石川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回墓碑上，说，“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你还说我个性太偏执，这样下去早晚所有人都会离开我，只剩下我一个人……嗯，被你说中了一半，至少现在我旁边还有个阴魂不散的恶鬼呢。”
安藤小声笑了起来，好像石川说了个什么有趣的笑话。
石川靠近了墓碑，缓缓地将手搭在了上面，说：“这次是想告诉你，我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其实还是个孩子呢，他很开朗又热情，善良到了几乎可以用天真来形容，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是你也会很喜欢的类型。”
“你总说很难有人能理解我的世界，我想他可能也是无法理解的，但是他能够温暖和包容我……本来已经不想再跟什么人牵扯上关系，但是是我自私，我不想放开他。”石川握紧了我拳头，咬牙说，“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能坚持多久，才不会被拖入黑暗之中……”
安藤始终站在他的身后，一如背靠他的罪恶。
石川闭上眼睛，他回忆起最后一次和那人见面，难得没有吵架，对方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整天都很开心的样子，临出门前还揽着他的脖子，用他最喜欢的那种温柔笑容对他说，今天我们两个都不许加班啊，今晚想要和安吾一直呆在一起。
然而等他傍晚回到家推开门时，却完全丢失了那个人的气息。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杀害了你？”石川难以遏制心内的复杂情绪，死死得盯着墓碑上得名字，用破釜沉舟般的沉重语气说，“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一定，一定会为你复仇……一路。”
细微的雨水沾湿了他的额发，除了风声之外一切静谧如初，就连安藤也在他身后消失了踪迹。直到……从不远处缓慢传来陆续的脚步声，石川立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站到离墓碑稍远的位置。
“石川？”
他对这个声音没来由的耳熟，抬头望向来路，竟然看到高仓奏打着伞朝他的地方走过来。而同时，高仓奏的伞下还有一个人，是个比他稍微矮一些的男子，黑色卷发，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看起来很瘦亦很苍白，脸孔作为一个男的来说好看得有些过分，一双沉郁的黑瞳神色冷淡得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仓不解得问道，两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卷发男子有些畏生得站在高仓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我要问你的吧，你又是来干什么的？”石川皱着眉看向他，这家伙行事真是不按套路。
“之前不是提到想要重新再看一下三年前那个连环谋杀的案子，这是最后一个死者的墓地吧。”高仓奏轻拽过身边的男子向石川介绍道，“他看了死者的照片，怎么都想要来祭奠一下，我就跟他一起来了。对了，这是我的恋人，大庭叶藏。”
石川吃了一惊，主要没想到高仓奏这个看起来正经八百的家伙竟然是这种类型……“你好。”大庭叶藏礼貌得点了点头，有种冷清的距离感。
“我和石川聊一会儿，你先过去吧。”高仓奏把伞递给他，大庭叶藏从他手上接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伞柄，石川想起高仓提过他好像是个画家来着。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高仓奏单手插着裤袋，眼神犀利得看着他。
“跟你差不多的原因，又提到三年前的那个悬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地再来看看。”石川刻意避开了他和北山一路之间的关系，他不愿意让这层关系成为阻挠他彻查的障碍，尤其是在高仓奏这个横插一脚忽然出现的家伙面前。
高仓奏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他的解释，说：“我翻过之前的案宗，这是你鲜少没有侦破的案件之一，对方是个非常熟悉侦查手段的高明罪犯，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跟踪的证据。不过他在北山一路死后就没有再犯罪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三年，我觉得北山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影响了他。”
“你说的这些我们当时都推敲过，也有可能只是犯罪欲望被短暂遏制了，心理专家的分析都表示他极有可能会再犯罪。”
“可惜我们现在手上的线索太少了……”高仓叹了口气。石川看着他身后那人半蹲到墓碑前，用肩膀夹着雨伞，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酒壶轻轻地将清香的酒水扬在墓碑前。他有些揶揄得转向高仓，轻快得说，“审美还可以嘛，不过没想到你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高仓皱着眉头不解得说，“像什么？”
石川哑然失笑道，“gay啊，放心，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我不是啊。”高仓奏挑了挑眉毛，说，“我女人缘不一定比你差啊。”
“那你们这是……”
“只有他而已。”高仓奏淡淡得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墓碑前那个纤细的背影，“只有他，是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石川心下有些许震惊，但仍然很好得掩饰住，面不改色得继续和高仓奏攀谈了一阵。此时，大庭叶藏也走到了他们身边，用忧郁深邃的目光停留在高仓身上，安静的等待，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差不多了，那我们也先走了。”高仓奏毫无芥蒂得握住了大庭叶藏的手，同石川简单道别正准备离开时，他和石川两个人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迅速得接通了电话。
“石川你在哪儿？！有案子发生了！！”立花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急切得传来。
石川挂掉电话，从高仓奏的神色看出估计对方也接到了和他同样的联络。
雨水逐渐停止了飘洒，只剩淡薄的雾气笼罩在他们四周。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