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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斗AU】黑· 番外

# 之前的吸血鬼AU,总觉得没写尽兴,于是搞了个比正篇还长的番外出来。

# 正篇请看链接: 黑(上) (下)

# 废话连篇的番外,带了一点点的翔润,还带了点肉【不能破坏我每篇文必须要有肉的美好节操




黑•番外



三段式




1.

二宫和也把厚厚书本间夹着的刻着三角图案的书签折了三折,书签在他手中变成一只小小的纸鸟,他朝着那只小鸟吹了口气,白纸做成的翅膀便动了动,紧接着颤巍巍得飞了起来,扑棱着硬邦邦的翅膀,划过教室安静的空气,悄悄得飞到了斜前方生田斗真的书桌上。

正襟危坐的生田斗真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得将纸鸟拆开,摊平的书签上写着“下课后去森林玩。PS,老师的讲课又完全跑题了。”

生田忍不住噗得笑了一声,隔壁桌的樱井翔正咬着笔尖思索着老师留下的问题,听到声音朝他投去不解的一瞥,生田赶紧把书签揉成了一团,再次摆出认真听课的样子。

讲台上,穿着紫色点缀着三角图案长袍的堂本刚正在讲解召唤类魔法的咒文,不知为什么又扯到了爱和生命的永恒主题上去了,接着情不自禁得抱起了自己的水晶球要给大家展示宇宙的奥义……永远离题千里的黑魔法导师,让学院里这群才十二三岁的小不点们又一次陷入了瞌睡的循环。

大陆正是魔法昌盛的年代,精灵和矮人藏在幽深的密林间,巨大双翼的黑龙偶尔会盘旋过这片大陆的上空,再飞往远方,传说他们最后会沉睡在亚特兰蒂斯深深的海底。吸血鬼和狼人都是小孩子们最恐惧的传奇,每到月圆的夜晚,狼嚎声会此起彼伏得在山谷间游荡,而吸血鬼们,据说有着异常华丽的容貌和勾人心魄的眼睛,他们住在悬崖或雪山上的古堡里,偶尔会化装成人类在浮华奢靡的舞会中寻觅纯洁淑女的脖颈。

梵蒂冈教会和位于拜占庭的魔法学院是这个时代对立于黑暗的联盟,生田和二宫他们都是因为有着与生俱来的潜能,因此被信教的父母送到了魔法学院,以希望他们能够成长为强大的魔法师,学习的时间从五年到十年不等,而刚刚被送到堂本刚这儿研习黑魔法不到一年的二宫和生田还没有完全习惯枯燥的学习生活。

学院的背后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苍天的巨树是天然的屏障,让外来人对魔法学院油生敬仰与畏惧,每到夜晚降临,森林里会呼啸着彷如嚎哭的风声,据说是在曾经的圣战中惨死的战士鬼魂的哀鸣。

二宫和也倒是从来不怕这些东西,他天生聪慧,现在已经会用一些简单的魔法,拽着生田斗真细小的胳膊,就往森林的深处窜去,在密林深处有一处幽泉,夜色来临时泉水会发出动听的歌声,就像人鱼在歌唱一般。

“Nino……”眼看着天色渐黑,生田快要哭出来了,“我们不要过去了吧……要不,要不我们叫上翔君一起吧……”

二宫和也白了他一眼,说:“樱井翔比你更怕黑,拉上他有屁用。”

四周黑压压的枯树在夜晚像变了个样子,纷纷露出狰狞的面孔,生田哆嗦着,不小心绊了一跤,“啊”得一声摔在了地上。

“真是没用。”二宫蹲在他的身边,用魔法在指尖点燃了一簇星火,照着生田渗出血迹的膝盖,皱起了眉头。

生田羡慕得看着那簇火焰说,“Nino真厉害,说不定这次考试会超过翔君得第一呢。”

二宫看着明明受了伤,还傻傻笑着的一张圆嘟嘟的脸,忍不住掐了上去,“还笑!都是因为你,我今天又看不到泉水了。”

生田伤得不轻,一时无法站起,二宫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想要背这家伙回去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了,你留在这里,我去找翔君和翼君他们回来背你,啧,希望不会被老师知道。”

“哎~~~~”生田拽着二宫的衣袖,苦兮兮得,“不要留我一个人啊!Nino!”

“不要怕啦。”二宫在旁边横倒的一根粗壮的空心树干上点燃了萤火,“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呆着不动就好。”

二宫和也矮小的身体轻盈得消失在了树林间,生田抱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尽量靠近着那簇萤火。

呼啸的风声在树林间回荡,除了风声之外还隐约能够听到像女人啼哭般的声音,形状诡异的树枝似乎时刻变换着姿势向他靠近,生田害怕极了,只能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期盼着二宫能够快点回来。

忽然一阵怪风猛地袭了过来,像翅膀或者什么东西扑打的声音在头顶飘过,身旁的萤火一瞬间熄灭了,生田大叫了一声,抬起头来,一个巨大的黑压压的影子正站在他的面前。

“鬼呀——!”他大叫了一声,拔腿想跑,膝盖一阵剧痛,刚站起来就噗得一声又一头栽进了一地的枯叶里。

“呜呜呜,我要死了……都怪Nino……”脸上腿上都好痛,生田趴在地上啜泣着。

“什么啊,只是个小鬼啊。”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我还以为踩到个矮人或者侏儒。”

生田睁圆眼睛,刚才还吓得要死的大脑里一时间各种思绪打架——啊,是人不是妖怪来着;不对,说谁是侏儒呢,将来我肯定比二宫和也长得高……

他正要转过头去,看看这个讨厌语气的家伙长什么样,忽然整个身体腾空了,他挥着手大叫着,被男人夹在手臂间,风驰电掣般狂奔了起来。

周围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比起老师的飞行咒语还要快的步伐让生田彻底傻了眼,忽然间前方一片开明,男人猛地停住了脚步。

夜色下,一处残破的古迹外,身披盔甲的女神石像旁一汪泉水安静得从石缝间流淌出来,清澈明亮得彷如星河一般,潺潺流动的泉水发出清幽的响声,让人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

生田张目结舌间被人放到了地上,他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他身边大步跨到泉水边,男人穿着黑色的军装样式的礼服,长靴上有银色的装饰花纹,细窄的腰间挂着一把军刀,他削瘦的脊背笔挺,一头黑色的长发被胡乱扎在脑后,发间一条尾辫缠着银色的细绳披在肩头。

男人蹲下身子,用小巧的试管一样的容器装了一管泉水,再将瓶盖旋紧放回腰间,从容得站起身、转了过来。

生田睁着眼睛傻傻得看着他,听说在阿尔比斯山脉有一种沉睡的巨龙,眸子是黑色的,里面闪着红色的火焰,如果被那双眼睛注视,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化成火焰,燃烧殆尽。男人的眼眸正像那个传说,明明漆黑得彷如深渊,却隐约有冰冷的火焰在眼底燃烧,让人忘却了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只能在他的眼中烧成灰烬。

男人也看着他良久,忽而笑了起来,露出了白色的牙齿,他英俊冰冷的脸庞一下子鲜活起来。

“好丑啊,笨蛋小鬼,糊了一脸的泥巴……搞得我一点食用的兴趣都没了。”

“食用?”生田不解得转了转眼珠,“你是Nino经常吓唬我的时候说的,森林里的野猪妖怪吗?”

“说谁野猪呢?!”男人的额头上跳出一根青筋,往前一步蹲在了生田面前,向生田的花脸伸出了手。

吓得往后一缩,但还是没有避开男人触上他脸颊的手指,冰凉的,像蛇的皮肤一样冰冷的手指让生田不敢动弹。

男人使劲揉着他的脸,把他脏兮兮的脸颊抹干净,还一边笑道,“只是个人类的小鬼嘛,为什么一个人到森林里来?”

生田嘟着嘴,想要避开男人的魔掌,但是对方似乎觉得他的脸掐起来很好玩,左捏捏右揉揉的。

“我……我才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的朋友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这样啊。”男人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衣襟上的三角徽章,“你是堂本刚的学生?”

“你认识老师吗?”

男人笑了:“好吧,既然是他的学生,就放你一马。泉水已经拿到了,你就乖乖坐在这里等朋友吧,我要回去了。”

眼看着男人站起来就要离开,生田不知怎么想的,竟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尾。

“我……我有点害怕,你可以不要走吗?”

男人回过头来,漆黑的目光冰冷而傲慢,让生田有些畏惧得缩回了手,又抱紧了膝盖。

意料之外,男人竟然在他身边坐下,生田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幽幽的冷香。

“陪你一会儿吧,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Toma……”生田小声得说,“你呢?”

“不告诉你。”男人得意得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女神石像旁的泉水,说,“想听一下女神的歌声吗?”

生田睁大了眼,“不是说泉水会流淌出歌声吗?”

男人回过头冲他笑了一下,生田感觉脸颊烧了起来,急忙转开视线。

一声响指过后,悠扬的乐声飘荡在夜空中,生田诧异得看着本来静止不动的石像竟然张开了嘴,徐徐的音符从女神的口中传出,配合着流水的声音,响起一首极为动听的乐曲。

原来Nino也有错的时候啊……其实不是泉水会唱歌,是泉水旁的女神石像在午夜时会发出穿越千年的哀歌,久久颂扬。

生田听得醉了,迷迷糊糊得闭上了眼睛,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他勉强睁开了半眯得眼,看到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身后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将他视线中的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就当自己做了个梦吧,小鬼,你还没有到可以看见我的程度,睡醒了就会忘记今晚的一切了。”男人微笑着,手指点了他的额头,“晚安,Toma。”

生田再次闭上了眼。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似乎有什么隐约的黑影一直残留在梦中,生田揉了揉眼睛,看见站在面前一脸着急的二宫和樱井。

“Toma,我不是叫你不要动吗?!我跟翔找了你一晚上!”

樱井翔揣着手站在旁边,冲二宫冷冷得说,“你们两个下次再随便跑出来玩,我就要告诉老师了。”

“要不是Toma受伤了谁要叫你啊,优等生!哎,Toma你的伤呢?!”

生田看了看自己光滑如初的膝盖,也摸不着头脑得摇了摇头。

“啊啊啊啊!都是因为你啦,笨蛋,害得我错过了听泉水唱歌的时机!”二宫抓着头发跳脚。

生田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道:“Nino,不是泉水啦。”

“什么?!”

“不是泉水,是女神的石像,在午夜的时候会唱歌哦。”

二宫愣了一阵,伸手去摸生田的额头,痛心疾首得道:“这孩子,果然在森林里呆了一晚上,傻了。”

“你才傻呢!”生田把他的手挥开,在黎明到来的温暖阳光中,凝视着美丽的女神石像,女神的嘴角微微上扬,呈现一抹安宁慈悲的笑容。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深夜里的石像也许会笑得更加温柔。



2.

 

夜晚来临的夏尔港湾船舶密集,各色旗帜被狂烈的夜风拉扯起来飒飒作响。来自各个区域的赏金猎人都会不约而同的于这个时候在夏尔聚集,接收教廷发布的赏金缉捕令,从狼人到吸血鬼、甚至是恶龙,不同阶级的猎物对应了不同的价格。

 

港口的酒吧里汇集了各色人类,喧哗声四起,这是夏尔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刻。

 

酒吧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三个带着兜帽的年轻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其中一个被另外两人搀扶着,暗红的血迹从他的腰间渗出来,流到被棕色皮带捆束的腿根。

 

大概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酒吧里本来聚拢的视线又各自移开,依旧此起彼伏的喧闹着。

 

三个年轻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受伤的那人拉下自己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头金色的璀璨发丝,他皱着眉头,好看的下垂眼眯缝起来,查看着自己受伤的腰间。

 

另外两个人也拉下了兜帽,较矮的一个黑发少年抿起嘴唇,用手指戳着金发的脑袋,教训道:“你是白痴吗,我看你别当魔法师了,去学隔壁的赤西仁当重剑士吧,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横冲直撞的魔法师!”

 

“至少Toma的体术比你好点。”另外一个少年也是金发,杏仁般圆润的眼睛透出一股冷傲,“要不是Toma来得及时,你早就被古斯坦的吸血鬼在脖子上戳两个大洞了,Nino。”

 

二宫和也满心不爽得瞪着樱井翔,怒道:“还不是你制定的路线有问题,不然只是去完成毕业任务的我们,怎么会遇上古斯坦城堡的主人,说起来……那个叫山下的吸血鬼也太奇怪了吧,居然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隔壁桌两个络腮胡的猎人听到了他们对话,好奇得转过头来,“你们遇到了山下智久?他可是现在仅次于黑鸢尾的吸血鬼了,就凭你们几个……”猎人上下审视了他们一般,注意到了他们胸前别着的紫色三角纹章,惊讶道,“你们是魔法学院的人?怎么连魔法师都来跟我们抢生意了啊!”

 

生田斗真用绷带将自己腰上的伤口扎紧,深呼了一口气,靠在墙上,金色发丝下琉璃色的双眸盯着眼前的猎人,问:“黑鸢尾是谁?”

 

猎人们对视一眼,发出嘲弄的笑声,“竟然连黑鸢尾都没听说过吗,看来你们是第一次到夏尔吧。黑鸢尾是现存最强的吸血鬼,他的实力已经快要凌驾于教廷之上了,你们今天看到的这里聚集的所有猎人,都是被猎杀黑鸢尾的命令召集起来的。”

 

生田的眼珠转了转,拽着二宫的袖子说:“Nino,不如我们也去吧!”

 

“去个鬼!”二宫敲了下他的额头,“你想死我还不想呢,任务结束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学校!”

 

生田和樱井对视一眼,同时发出遗憾的叹息。

 

二宫叉着腰,一一数落着这两个比他高出半截的家伙:“你们两个好战的混蛋,一路上给我捅出了多少篓子!我只想安静得完成任务,安静得毕业后回老家过着教教魔法,数数钞票的小日子好吗?!”

 

生田嘟着嘴,“可是连堂本老师都说了,Nino你是最有可能继承黑魔法师的人啊……”

 

“我可没兴趣当什么黑魔法师,你看堂本刚那老妖怪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每天抱着他的紫水晶研究爱与宇宙的奥秘……我还想娶老婆生孩子呢!”

 

樱井翔抄着手,冷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语气凝重得道:“不过这一次的圣战恐怕没那么简单,听说教廷聚集了最精锐的圣骑士部队,连老师都被他们说动了要加入这次猎杀吸血鬼的战争,Nino,你的好日子恐怕没那么快到来。”

 

二宫不屑得撇嘴,“你看这些人的素质,别说山下和黑鸢尾这样的吸血鬼王了,就算普通的狼人来几个估计也招架不了。”

 

话音刚落,酒馆门口的风铃声又一次响动起来,生田挑着眉毛,饶有兴趣得看着走进来的两个猎人。

 

一个穿着黑色的皮甲,腰上插着一把被布条包裹着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长刀,黑色长发扎在脑后,细碎的银饰叮叮当当得挂在他的尾辫上。另一个比他稍矮一些,穿着紫色的礼服,姿态异常的优雅,不像猎人倒有点像山下这样的吸血鬼贵族。

 

黑发男人四处逡巡着,转过的视线刚好撞上生田打量的目光,男人有着轮廓清晰的英俊脸庞和漆黑的瞳孔,冲着生田露出了一个极轻的笑容,不知为何,生田的心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没位置了,旬。”紫色礼服的男子容颜姣好,皱着眉打量脏乱的酒馆,“我们换个地方吧。”

 

“等等!”叫做“旬”的男子拽住了正要离开的朋友,直接冲着生田他们的位置走了过来。

 

“不介意我们坐一会儿吧,这里到处都满员了,我们听完召集令就会离开的。”

 

二宫用怀疑的神色打量了他们一番,对方身上围绕着一股海水的新鲜气息,像是在船上漂泊许久的普通猎人,便点了点头,让他们坐下。

 

“我叫小栗旬,这位是我的搭档松本润。”黑发男子笑得一脸灿烂,“你们是魔法师吗?好年轻啊!”

 

二宫轻咳了一声,“准确得说,我们还只是见习魔法师……”他介绍了一圈自己的朋友,樱井翔微微颔首向他们致意,生田斗真仍然靠在墙上,明亮的双眸直视着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人。

 

“Toma……”小栗旬缓缓地念出他的名字,黑如陈渊的瞳孔中也带上了一抹笑意。

 

“你受伤了吗?我这位搭档刚好是医师,可以帮你看看。”

 

松本润不爽地斜睨了他一眼,被小栗旬用手肘捅着腰窝,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生田身边查看他的伤口。

 

“医师吗?”樱井翔看着松本这一身华丽的装扮,“现在的医师怎么都跟街头艺人一样,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松本润回过头来瞪着他,“黄毛仓鼠你说什么?!”

 

“说你又怎么样!”樱井翔毫不示弱得瞪了回去。

 

“嗷!”生田被松本忽然加重的手法按得一声痛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行了行了……”小栗旬笑着打起了圆场,“你们也是为了猎杀吸血鬼而来的吗?”

 

“是!哦,不是……”生田被二宫一瞪,丧气得垂下了眼帘,“我们明天就离开夏尔了。”

 

“真可惜啊。”小栗旬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兴趣盎然的目光让松本润不禁回过头来疑惑得瞥了他一眼。

 

“这会是一场很有趣的战斗哦。”

 

二宫冷冷得鄙视了生田一眼,“这家伙今天第一次遇上了吸血鬼,兴奋得要死,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被肚子上戳个大洞才知道好歹。”

 

“旬君,和吸血鬼战斗过吗?!”伤口被重新包扎好后,活力又回到了生田的身上,他琉璃色的瞳孔激荡着昂扬的斗志。

 

小栗旬摸着下巴那一撮胡渣,故作神秘得道:“不仅跟他们战斗过,我还知道很多鲜为人知的吸血鬼的故事。”

 

这下连二宫和樱井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忽略了来自松本润警告的眼神,小栗旬笑着自顾自得往下说:“吸血鬼也分很多种类的,地位低一些的皮肤惨白,眼睛是血红色的,这些吸血鬼都是被三级或者以下的吸血鬼咬过而变成的,越往上走,眼睛就会越偏向黑色,能力也越强大,十字架和圣水什么的基本没有作用。如果是纯血统的吸血鬼,他们的眼珠是深黑的,看起来几乎和人类没有差异……”

 

“旬君,那你……”生田说着握上了自己的放在一旁的剑柄。

 

松本润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话这么多的吸血鬼吗?”

 

“这倒也是。”生田吞了吞口水,之前见过的古斯坦伯爵山下智久虽然看起来跟人类无异,但冷若冰霜,气质也绝对和人类不同。

 

二宫皱眉道:“那像你这么说,纯血统的吸血鬼不怕十字架和圣水,我听说吸血鬼君王甚至不害怕傍晚时分的太阳,那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弱点?”

 

“没有弱点。”

 

生田不知为何从小栗旬的语气中隐约听出了一丝骄傲。

 

樱井翔冷哼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没有弱点的东西,哪怕是吸血鬼这种怪物。”

 

“如果真要说的话……”小栗旬的目光停留在生田的脸上,淡淡得道,“吸血鬼的弱点就是他们爱上的人。”

 

生田皱起了眉头,“吸血鬼也会爱上什么人吗?”

 

“吸血鬼其实是种比人类还痴情的生物。”小栗旬微笑道,“他们只要第一眼看到了那个注定的人,就会知晓那个是他们的毕生所爱,并且将永生永世只爱那一个,哪怕倾注整个灵魂也在所不惜。”

 

二宫难以置信得张大了嘴,“你这个理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假如那个注定的东西是一束花一株草怎么办?”

 

“传说两千年前,当时的吸血鬼君王爱上了雪山上的一株鎏金色的花朵,他陪着那株花在雪山巅坐了十天十夜,最后花儿凋敝了,吸血鬼君王就像砂砾一样散尽了。”

 

“所以……”小栗旬浓黑的双眸带着深沉的笑意,继续道,“只要第一眼,他就能发现自己的爱人,哪怕对方只是块石头,或者是个满脸泥巴哭着鼻子的脏兮兮的小鬼。”

 

生田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便被小栗旬浓黑的眸光拽入了深渊般的世界。

 

“又或者是个讨人厌的黄毛仓鼠。”松本润不急不慢得加了一句。

 

樱井翔额头冒出青筋,正要拔出腰间的佩剑,从酒馆的楼上传来清脆的几声敲响。

 

教廷的传令人走了出来,把今次圣战的目的和猎杀对象的金额清单都悉数公布了出来。教廷果然下了决心,要一举清剿大陆所有强盛的吸血鬼家族,随着年幼吸血鬼君王的实力倍增,恐怕教皇也感受到了威胁。这次圣战联合了最负盛名的黑魔法师,隔了整整两千多年,堂本刚终于肯站出来理清他和吸血鬼家族的恩怨。

 

紧接着,二宫也收到了来自魔法学院的传信,年轻的魔法师终于凝重了神色,“老师叫我们立刻回去,恐怕我们没那么快顺利毕业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Nino!”生田斗真激动得跳起来,腰上的伤势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不由得向松本投去感激的目光。

 

“旬君……也会参加这次战斗吗?”不知为何,心里浮现起一丝留恋,生田迟疑着看向巍坐不动的长发男人。

 

小栗旬朝他摆了摆手,“我们会再见的,Toma。”

 

“好的!”生田开心得笑了起来,金色发丝下明眸灿烂,“那我就期待着和旬君的下一次见面了!”

 

三个年轻人又重新戴上了兜帽,在吵闹的人群中挤开了一条道路,像来时一样轻盈得离开了酒馆。

 

松本润凝视着仍将目光流连在门口的小栗旬,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嘛,你看上他哪点了?”

 

小栗旬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辫,散漫的笑意仍停在嘴边,“已经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长大了不少,变得可爱起来了嘛,Toma。”

 

“你打算怎么办,他可是堂本刚的学生,你不是还欠对方一个人情,好意思把他的学生抢走吗?再说了,估计堂本刚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小栗旬的视线飘向了他,松本感觉心中一震,对方冷傲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没有了笑容,黑鸢尾的主人冷酷得彷如撕碎一切的噩梦。

 

“堂本刚也好,谁也罢,再多的人情也无法阻止我带走他。”小栗旬的嘴角牵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他是属于我的,就算杀死这里的所有人,毁掉我的信誉,我也要把他据为己有。”

 

“别忘了,润,他可是我唯一的弱点。”

 

松本润知道整个大陆也没有人能够再说服他,一场血腥的战争已经避不可免,而身为吸血鬼的他们,从来向往从鲜血与火焰中取得自己的战利品。

 

“再说了。”小栗旬狡黠得冲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次跟我出来不也很有收获嘛。”

 

松本润想起了刚才那个叫做樱井翔的黄毛少年清澈的眼,也不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不会选择你这样的方式,旬。”

 

“我怎么样了嘛。”小栗旬撅着嘴,往后大喇喇地躺到了地板的绒毯上,不顾四周看过来的奇怪目光,抱着自己的军刀就翻来覆去得打起了滚,“哎,Toma真是好可爱啊,比以前可爱多了,我快等不及了~”

 

松本润一脸恶寒得看着这个满地打滚的吸血鬼君王,暗道自己祈祷了一千年希望这家伙的永生对象是头野猪或者野狗……又想了想那个一脸嫌弃模样的黄毛仓鼠,果然身为吸血鬼向十字架祈愿是会带来反作用的……

 

 

港湾外,三个年轻人乘船离开了,黑压压的云层在他们走后侵袭了整个夏尔,紧接不久,雷暴与闪电随着黑色军刀的出鞘,唤醒了整个大陆。

 

 

 

3.

 

 

生田斗真从梦中醒来,那是一个很长的梦,漫天的火焰烧着了整个学院,小时候常去的那片森林也被烈焰蔓延,无数苍老的树木发出疼痛的呼喊,漆黑的夜空被火光映出一片粼粼的血红,不知谁的哀鸣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睁开了眼睛的一瞬间才知道这并不是做梦,他躺在一个密闭的狭窄空间,天鹅绒一样的锦缎包围着他疼痛的四肢,头顶垂着精致的水晶吊灯,灯火通明,映出天花板上繁华复杂的浮雕,两只交尾的人鱼雕刻构成了整块穹顶,人鱼的泪珠是细碎的珠帘,垂落在他的四周。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哪里,绝望、痛苦、难过像洪水一样涌进他的心口。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二宫哭泣的面孔上,那个从来只会敲他的头好像什么都懂的二宫和也,被一下子似乎老了五十岁的老师紧紧拥住,向着天空呼喊着他的名字。

 

生田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身上全是血迹,伤口却在慢慢愈合,那么多的伤痕,他记得最后一刻他被人划开了腹部,血液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但是现在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他的身上只传来隐隐的伤口愈合的痒痛。

 

慌张极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都没有,光滑得像初生的婴儿一样,但是据说被吸血鬼咬过之后痕迹很快就会消失。于是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他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胸膛,那里,他那颗年轻活跃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生田扒着棺材的边缘,是的,他已经知道这是口棺材,他像个吸血鬼一样被人塞进了里面,等待着他的重生。他扒着棺材的边缘艰难得翻了出来,双腿好像不听使唤,这让他难堪的摔在了地上。

 

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带来的噩梦!

 

那个微笑着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猎人,十年之后,身披黑色羽翼,在烈焰与鲜血中斩开道路来到他的面前,那双漆黑的瞳孔映出他被欺骗的憎恨目光,向他伸出了那只冰凉的手,说,“时间到了,我的Toma。”

 

生田跪在地上大叫着,哀鸣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爆发,但是无论如何痛苦都没有眼泪流出,是的,吸血鬼是没有泪的,他们是冰冷残酷的死物,不会呼吸不会哭泣。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从他的前方传来。

 

生田停止了无泪的恸哭,用憎恶的目光抬头,愤怒的声音却在一瞬间梗在了喉咙里。

 

他面前的石阶上,那个叫作小栗旬的男人,垂着头,双手撑着那把黑色军刀,沉默得坐在那里,他的黑色羽翼疲惫得展开,铺满了整个台阶,羽毛间夹杂着淋漓的暗红血迹。

 

而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是一具惨白的躯体。松本润骄矜的双目此刻已经闭上了,他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仍然穿着华丽优雅的紫色礼服,像个高贵的王子一般沉睡着。胸口直直得插着那把他很熟悉的精钢利剑。

 

“为什么……”小栗旬的声音是冷淡的,透出一股苍老的疲倦,“为什么,他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只要把那个人变成吸血鬼不就好了吗,不就可以永远得属于自己了吗?润,为什么你还在笑呢?”

 

听着他不解的自言自语,生田大笑起来,松本润死的那一刻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樱井翔的剑不容分说得刺进那个人的身体,也看着樱井翔倒下用力紧拥着已经死去的吸血鬼。

 

“因为他不是你!因为润知道,如果把翔变成吸血鬼的话,对方会恨他永生永世!”

 

樱井翔最后在松本润的耳边悄悄地说了谢谢,然后紧拥着他爱的吸血鬼进入了死亡的轮回。

 

小栗旬站了起来,他的翅膀消失在身后,漆黑的双瞳直视着生田的双眼,一步一步得迈向他。

 

美丽的吸血鬼正在化为灰烬散开,在晶莹剔透的飞扬碎片中,君王的眼中弥漫着浓重的哀伤。

 

“不要过来!”生田冲着他大吼。

 

他曾经在无数个有这人的梦境中醒来,十年间,他无时无刻期盼着再度重遇,却又一次次得伤心失落,被二宫他们戏弄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么蠢的事情,他一边在猎杀吸血鬼的战斗中逐渐磨练出坚强的身躯,一边那颗越来越柔软的内心却老是想着要是再次见到那个吊儿郎当的黑眸猎人,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他喜欢上自己。

 

但是此刻,猎人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容颜从未改变,黑色军刀划开他朋友的胸膛,却告诉他,自己只为了他而来。

 

“Toma……”小栗旬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祈求,小小的,不忍伤害的绝望,“我可以抱着你吗?”

 

生田避开他的视线,不断得往后退,直到整个人靠在了冰冷的墙上。吸血鬼没有放过他,而是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拥住了他的肩膀,将额头贴近了他的胸膛。

 

生田全身打着颤,冷香整个笼罩住他的身体,就连说话也上下牙齿磕碰着,但他依然执着得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杀了我吧……旬……”

 

被这句话刺激到的吸血鬼猛地抬起头,双眸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不行!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许!我不接受润的方式,你是我的!几千年几万年你都要陪着我活下去!”

 

几千年几万年……生田已经冰冷的心脏也因为绝望而攥紧,他想为什么这个人会说爱着自己呢,他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夺走了自己能够爱人的能力,夺走了他所有的存在希望,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呢。

 

温柔的吻细碎得落在他唇边,旬像亲吻易碎的水晶玫瑰一般轻啄着他的嘴唇,生田麻木得睁着眼睛,看着这个总是在他梦中出现的男人。他也梦到过和他接吻,不过是在微熹的阳光下轻柔的暖风中,羞涩和甜蜜在醒来时总是萦绕不去,而非在这偌大的黑暗古堡中,被一个吸血鬼尝着唇间的苦涩。

 

“对不起……”旬的声音落在他的唇边,“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忍不住在你的梦里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原来连那么美好的梦境都是对方勾织的幻影。生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对方,或者只是吸血鬼灌输给自己的意识。

 

“不是的,Toma。”旬握住他的下颔,温柔的浓黑目光凝视他,“就像我爱你一样,你现在也是吸血鬼了,你能够明白的,只要第一眼见到我,你就能明白。”

 

“明白……什么……”

 

男人的手指伸入他已经变得漆黑的卷发中,再度吻上了他的嘴唇。

 

对方没有说话,生田却听到了直接传到内心的声音。

 

“我们属于彼此,上帝和死神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

这里哟这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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