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奏X大庭叶藏】了 4
#写到现在大概可以定二十章内完结了，默念万遍不爆字数。
#虽然是人间失格背景，但出场人物线都不会照着人间失格走……
4.
这个季节正值凉爽，尸体不至于在一晚便发出恶臭。静子躺在她狭小干净的公寓内，肢体还未完全僵硬。
高仓奏半蹲在她身边，俯视她圆睁的双眼。静子身上穿着整齐，看着像睡衣的白色带花边棉质长裙，丝袜也好好得穿在腿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她秀气白皙的脖子上有着可怕的勒痕，凶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这个女人活活得掐死了，于是她双目圆瞪，死相可怕。
“最近这一带都不太安全。”丸尾站在他身边，背着手道，“有好几家都遇上了入室盗窃的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做的？”
高仓起身在屋内四处观察了一圈，窗口的玻璃被一整片打碎了，正呼呼得往内灌着冷风，桌椅东倒西歪，犯人极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入的。地上，两条已经僵硬的黑色金鱼躺在碎裂的玻璃鱼缸边，像主人一般绝望得死去了。
“有东西被偷了吗？”带着黑色手套的高仓仔细得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一处。
丸尾从另一人手中接过手帐，翻查着，说：“柜子里的钱和一些首饰被拿走了，啊，不过里面还留着一些东西，老师麻烦你过来看看。”
高仓狐疑得走过去，柜门敞开着，里面除了一些堆积的衣物外，还有几张陈旧的画框堆在柜子深处。丸尾从小心翼翼得将画框取了出来，其中一些是写意的山水，还有一两幅说不出是人物肖像还是什么的东西，黑色与灰色的线条勾勒出的浓墨重彩，丸尾连续将几张画框都翻了个面，落款均是姣好娟秀的大庭叶藏四个字。
高仓夹着画框从静子家走出来时，整条马路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看热闹的人们只得好奇得伸着脑袋、彼此窃窃私语。
穿着白色薄衬衫的叶藏坐在路边，怀里正抱着睡着的繁子，被他的一伙同事围在中间不知盘问着什么，低着脑袋看不见神情。
“喂，你们在干什么？！”高仓推开围着他的那几个警察，叶藏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润泽的眸子仿佛泫然欲泣，而此刻紧锁的眉宇才舒展开，露出了一点安心的表情。
这次跟来的正巧是上次与他们起过冲突的山田刚，他摆弄了下歪七扭八的领带，揶揄得说：“怎么，高仓，我们询问相关人士还要得到你的允许吗？”
“要询问就回警署里去按规矩办事。”高仓冷漠得瞪了山田一眼，大跨一步将叶藏挡到了身后。
“你倒是很懂得护短嘛，怎么，打算接手那个死了的女人，把这小白脸带回去自己玩儿吗？还是说，上次就已经玩过了？”山田和其余几人对视两眼，猥琐得笑了起来。
高仓握紧了拳头，正要发火时，被一路小跑赶过来得丸尾打了圆场。
“山田前辈，你们来晚了，证据已经都检查完了，要不，你们帮我把尸体抬回署里？”丸尾看到山田等人露出难看脸色，心下偷乐，又假意得翻查着手帐，苦恼得说，“哎呀，还有几户邻居的证言没收集完……可我跟高仓两个人又忙不过来……”
山田二话不说抢过了丸尾手里的账簿，慌忙说道：“行了，我们去负责收集证词，你跟高仓两个把尸体弄回去吧。”
山田众人总算落荒而逃。高仓奏转过身，对叶藏道了个歉，“真不该把你拖过来。”
叶藏摇了摇头，“怎么样了呢，静子她……”
“光看尸体现在的样子，大概是昨晚凌晨死去的，具体时间还要等法医来了才能知道。繁子她知道些什么吗？”
叶藏低头看着熟睡的繁子，小女孩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泪水。
“繁子说她睡得很沉，只隐约听见了玻璃碎掉的声响，白天起来去敲母亲房门时，久久没人应答，才去找了邻居帮忙。”
“那就是说也没什么线索了……”
叶藏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画框，惊讶道：“奏，这是？”
高仓把画框翻过来，给他看到了那张奇怪的画像，说：“在静子家的衣柜中找到的，我想这是你的东西吧。”
“是的，本来是已经拿去典当了的东西，没想到……静子帮我又赎回来了吗？”叶藏摸着画框留下了泪水，啜泣道：“静子……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怎么会……”
高仓看着他哭泣，竟有一种不忍的感受，急忙转移了话题说：“可能晚些时候还需要你带着繁子去警署录几段话，但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件案子便会作为入室抢劫处理了，我们会尽快抓到犯人的。”
叶藏点了点头，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迟疑着说：“奏，繁子似乎有几个亲戚在京都，联系了大概也要几天时间才能赶过来，在这之前能让她也暂时住在你那里吗？”
高仓自然点头答应，被丸尾小声揶揄了两句“避难收容所”，两人又瞪着眼睛争吵了几回，就在此时，益子礼二慌里慌张得从公寓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招呼二人赶紧过来。
“你们看，这是我从后院找到的。”益子把纸张翻开来，是用黄色丝带捆绑起来的一扎信笺，大约有二十多封。高仓和丸尾匆匆翻阅了几下，这信件显示的是静子同一个名叫“新泽”的男子的交往，其中不乏一些暧昧用语。
“你认识这个新泽是谁吗，叶藏？”
叶藏拿过书信翻开了下，摇头道：“不认识，看这邮戳显示的时间，应该是我已经离开静子家之后的事情了。后来的事，我便不太清楚了。”
信件中倒也没什么特别不妥之处，高仓让丸尾将东西一并收起来。
正午时分，已逐渐开始转热，他们需要尽快将尸体运回警署，于是高仓便招呼叶藏说：“你先带繁子回我家吧，至于你的画，我拿回警署做个备案之后，晚点会带回还给你。”
“好的，奏……”
丸尾见叶藏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便说：“你是不是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呢？”
叶藏踌躇了几秒，却摇头道：“还是让她在我心中保持着美好的印象吧，我想静子也不愿我见到她凄惨的一面。”
望着大庭叶藏逐渐离去的单薄背影，丸尾摸了摸下巴，幽然叹气，说：“虽然这次只是意外，但叶藏简直像诅咒一般啊，稍微和他有点关系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吗？”
高仓看了他一眼，半晌吐出了两个字：“迷信。”
处理完警署的事情后已经快要深夜，高仓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家里多出的小女孩，在路边的西洋咖啡馆里买了两个用精致的小盒装着的蛋糕。一手夹着画框，一手提着糕点盒子的高仓只能用脚把房门给踹开，从房间里则立刻传来了欢乐的尖叫声。
高仓满腹狐疑得拖了鞋走进去，客厅里扎着歪扭小辫的繁子见到他惊喜得“哇”了一声，“有鬼来啦！快躲起来！”接着一阵小旋风似的窜到了书架背后。
换回了暗纹和服的叶藏正无力得跪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向他招手，“奏，你回来了……”
“鬼，是指我吗？”
叶藏苦笑：“我陪她玩抓鬼游戏一个下午了，实在没力气了，你快来接替我吧。”
“等等，为什么我要是鬼，就不能是猎人或者老鹰吗？”
“为什么要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叶藏忽然瞥见了他手上的蛋糕盒子，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呼唤着繁子，小女孩又旋风般跑了出来，绞着小手两眼晶亮得看着高仓手里的蛋糕。
高仓在这种天真无邪的目光下简直彷如受到了惊吓一般，僵硬着手臂慢吞吞地将盒子放到女孩捧着的手心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对孩子没有办法啊。”叶藏撑着他递过来的手站起来，扶着高仓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繁子毕竟还小，只要多陪她玩会儿，就没那么伤心了……”
“嗯，那开始吧！”
“啊？”叶藏不明所以得看着他。
“抓鬼游戏啊！”高仓正经的表情下一脸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
叶藏放弃般跌倒在了沙发里。
人生如浮萍，生来死去不过一场秋去春回，正如一片落叶凋零了归于尘土。
叶藏缩在沙发里咬着蛋糕的勺子，看着客厅中间，高仓奏盘腿坐在地上给繁子重新梳了个整齐的辫子，手艺果然比他的好很多，女孩也似乎非常满意。
正如他所思考的，静子的死仿佛扔到了湖面上的一粒石子，即便曾掀起了一阵波浪，但随着时间流逝，一切又将归于平静，年幼的繁子被亲戚带走之后恐怕也会渐渐地忘记丧母之痛……如果当初他在镰仓蹈海自杀未能生还，恐怕现如今也已经没人能记得他大庭叶藏究竟是何人，至于当初尚未认识的高仓，大概会对着他的尸体冷冷得观察一番，再用生硬的语句描写一下他那微不足道的死因，封入卷宗，从此再无交集。
高仓回过头，凌厉的目光直视着他，像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得割开了他的皮肉。
叶藏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惶恐。
“喂，头绳，断掉了。”高仓举着手里断开的粉色头绳说道。
“真是……笨拙啊，奏。”叶藏恍惚得笑了起来。
橙黄的台灯光线下，高仓奏将静子案件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索再三，还是在“新泽”这个名字下划了一道红痕。这时，房间的门被轻叩了两声，然后拉开了，叶藏沾着一身刚沐浴过的水汽，赤脚走了进来。
“终于睡下了，繁子她，今晚让她一个人安静的休息吧，我只好到你这儿叨扰一晚了，奏。”
见高仓没有反对，叶藏便径自爬上了他的床榻，进到靠里的一边，合衣躺下了。
只脱了西装外套，仍穿着马甲和衬衫的高仓站了起来，看似有些局促不安得走到床榻前，说：“那我去睡地上。”
叶藏不理解得半撑起身子，“有什么关系，你的床够大啊，我们两个男人也不在乎那么多吧。”
好像也没法反驳，高仓有些僵硬得脱下了马甲，将手枪连同枪套都放在了桌上，衬衫的扣子也只解开了两颗，到露出锁骨的位置便不再往下，再迟疑了几秒，才躺倒了床榻的外侧。
即便是张双人床，容纳两个男人也显得略微狭窄了一些，叶藏将脑袋搁在左手上，侧着身子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高仓。
“静子……”
说话的时候一股温热的鼻息便扑打在脸上，高仓忍不住往后又退了一点。
“静子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叶藏望着他，夜谈一般幽幽问道。
“现场的痕迹来看，就是一般的入室抢劫，我和丸尾下午在那一带询问了下，确实有一帮流氓最近频繁得出入那一带，有几乎人家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偷盗，可能刚好是静子小姐不幸碰到了劫匪，才遭遇不测，虽然不会那么快定案，但我估计也差不多了。”
“这样也好……”叶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轻咬着嘴唇，他形状姣好的嘴唇透着粉色的水光，忽而又微微笑了起来，唇边荡漾出两个细小的酒窝。
高仓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脑后的发根说：“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睡，你先睡吧，我去沙发。”
接着也不等叶藏反应，拿了一张薄被就推门而出。
叶藏茫然得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得，就想起了昨晚丸尾说的那些话。
“……总之老师不知道是不懂讨女孩子欢心还是根本对女人没兴趣，这么多年了一直孤家寡人的，在现在的世道，很少见吧。”
他恍若了悟般坐了起来，伸长胳膊从桌上摸了一只香烟点上，坐在高仓的床上，烟雾缭绕中，仿佛周围都充满了高仓奏的味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