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奏X大庭叶藏】了 2
2.
上午八时，高仓准时得踏进了警署大门，刚走进所属办公区的一瞬间便接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其中山田刚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英雄救美的高仓警官来了。”山田讥笑道，“不知道昨晚你带回家的‘美人’有没有好好服侍你？”
山田周围的几个人都应和着发出猥亵的笑声。
“听说是个相当俊美的男子呢，山田，你真是太不知道怜惜了。”
山田接着同事的话笑道：“我可不像高仓，有那样的性致……”
高仓保持着面无表情，直接向山田走过去。被他的气势所迫，山田强撑着才没在高仓面前示弱，他昂着头，怒目而视：“怎么，还想打一架吗，高仓，这可是在警署。”
高仓捏紧了拳头，周围几个人跃跃欲试，战火就要一触即发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丸尾挡在了高仓面前，讪笑道：“好了，山田前辈，你何必跟晚辈一般见识。昨天高仓那点皮毛功夫，总不能伤到前辈你吧？算了吧，我替他道个歉，再说局长就要来了。”
山田咬牙切齿得冷哼了一声，总不能承认自己败于晚辈的事实，几人又各自讥讽了几句才随之散去。
丸尾冲着山田等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拖着高仓躲到了堆放杂物的仓库间。
“老师，你是忘了怎么从总局调到这个鸟不拉屎得边岸署的？”丸尾苦大仇深得抱怨，“山田他们都是白痴，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何必跟他们冲突？”
高仓斜睨他一眼，把衣袖从丸尾的爪子中扯了出来，点头道：“知道了。拉我过来做什么，还不去做事？”
“昨天那个人呢，你送他回去了？”
高仓迟疑了几秒，说：“还没，他伤好前会暂时留在我那里。”
“果然啊……”丸尾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什么意思？”
“我听了老板娘的话，便去调查了一下这个叫做大庭叶藏的人，老师，他的确不是个普通人。”
高仓瞪着他从仓库的货架上取出了几叠纸质的档案，选出了其中较为崭新的几页，指着上面墨水写成的楷字道：“你看，他进过警局好几次，还都是人命相关的案子。”
“镰仓……自杀……”高仓顺着丸尾的手指念下去。
“看见了吧，好几次殉情自杀，都是女人死了他活了下来，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觉得他是故意的？”
“对，欺骗女人的钱财，对她们没兴趣后再怂恿要和她们殉情，最后女人死了他又可以找下一个。”丸尾指着档案上的那张照片，说道，“你看他长得这么英俊，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呢。”
高仓凝视着发黄的纸上那张黑白照片，大庭叶藏神色憔悴、目光萎靡得看着镜头外，但是仍然掩不住那股抑郁凄凉的美感，以至于他照片下边那几个死去的女人的照片，被衬托得惨白无力。
“我会调查一下。”高仓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正好是我逮捕他的机会。”
“不愧是老师呢。”丸尾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了有点窘迫的笑容，“其实……我还担心老师你迷上他了！怎么可能，仔细想想，就算再好看他也是个男的，上次老师和我一起去那家浴场查案时，不也偷偷瞧了浴场老板娘的大胸一眼嘛！”
高仓瞪圆了眼睛，“我没有看！”
丸尾不依不挠得回瞪他：“看了就是看了，老师你为什么不能诚恳一点！”
“没有看就是没有看，我跟你可不一样，不会在查案的时候注意不重要的地方！”
“大胸哪点不重要了？！”
“哪点重要了！”
“喂喂，你们两个。”益子礼二站在门口无奈地抱着双臂，“局长已经到了，还在这里小学生斗嘴，开会了。”
丸尾啧了一声，准备把资料放回柜子上时，高仓却伸长手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暂时交给我吧。”他说完便拿着资料转身离去。
——
从中午开始就忙得要死，在大雨洗刷过后的艳阳烈日下奔波了一个下午，抓捕了几个偷盗的惯犯，再压回警署进行盘问，结束之后从警局从来已经是日暮西斜，天空和地面都是一片浓重的橙黄。
高仓奏沿着街道回到自宅门口，刚掏出钥匙发现门是开着时，才意识到家中原来不止他一人。
手里的资料有些沉甸甸的，高仓思索了一下，将那叠资料塞到了玄关的脚垫下面，这才脱了鞋进去。
“欢迎回来。”一个陌生而耐听的声音。
高仓看着盘腿坐在矮桌前，穿着暗色和服的秀丽男子，迟疑了几秒，才说道：“……我回来了。”
叶藏对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有气无力，却又有种异样的凄美。
高仓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忽然从矮桌下边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钻出来扑进了叶藏的怀里，奶声奶气得喊道：“爸爸！”
叶藏笑着把小女孩搂住，免得她摔倒，抬头看着似乎傻掉了的高仓奏，有些窘迫得解释道：“奏，很抱歉……繁子的母亲今天有急事照看不了她，一定拜托我帮她看一下繁子，我的脚又走不了太远，只能让繁子过来你这儿，她待会儿就会回去了。”
高仓不明所以得问道：“这是你的女儿？”
叶藏将繁子放到一边坐下，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高仓见他动作艰难，便伸手去扶，叶藏便轻柔得扯着他的西装袖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挨着高仓很近得对他低声说：“繁子是之前收留我的女人的女儿，只是思念亲生父亲太甚，才叫我作‘爸爸’。我后来觉得打扰到了她们母子的清静生活，便离开了一阵，最近才和静子偶遇，便彼此有些照顾。”
“爸爸！”繁子抬起头，“你说过给繁子画一张照片的！”
“那是画像，不叫做照片，繁子。”叶藏纠正道。
“爸爸的画很好看呢，像有神明住在里面一样！叔叔也看过吧！”
眼见着小女孩澄澈的目光望向了自己这里，高仓才猛然发觉，大庭叶藏对他而言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当然这得抛开他从那几页资料里知道的事情。
叶藏重新又坐回矮桌前，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安慰道：“不要麻烦叔叔了，我现在给你画吧。”
他拿起蘸了墨水的细笔在扑在桌上的白纸上自如得涂绘了起来，高仓看着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画纸上潇洒得移动，这才发觉他画技意外得熟稔。
叶藏注意到视线抬起头，看着高仓专注得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他有些小声得嘀咕道：“你要盯着我画吗……”
高仓猛地站直了身子，板着脸说：“我要去做饭了，繁子是吧？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僵硬得转身离开时，还能感受到背后一直传来的视线。
——
吃饭的时候被调笑了几句，没想到奏的厨艺非常好呢。
虽然是自己让他叫奏的，但是叶藏的语气也过于熟稔了，不过高仓还是礼貌得放下筷子回道，由于很早开始便自己独立生活，因此基本的饭菜料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哦，是吗？我虽然也是一个人生活，但却什么都不会呢。”
“你的父母家族呢？”高仓问道。
“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还在东京，还有一个大哥在长崎那边，少有联系。”
“为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父亲会觉得是种耻辱吧。”叶藏自嘲得笑了起来，“他估计不愿意再听到我的荒唐事，才与我断绝了关系吧。”
高仓嚼着饭，揣测着他话里的真实性，繁子却忽然推了碗说：“爸爸是不是不愿意回繁子的家了？”
叶藏看着她说，“但是我并不是繁子真正的爸爸呀。”
女孩赌气得把脑袋扭到一边，“叶藏是坏蛋，明明知道繁子的爸爸不会回来了……”说着就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反而是坐在旁边的高仓一下子乱了阵脚，想安慰下哭个不停的繁子，却被小女孩挡开了他的手，朝他哭道：“叔叔是长鼻子的黑天狗，把繁子的爸爸拐走了！”
高仓愣住，“什么意思？”
叶藏一边给繁子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小孩子乱说的，你别介意啦。”
高仓拉过繁子对着自己，认真得问：“黑天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是长鼻子的？”
繁子看着他的脸又哭了出来，叶藏无奈地说道：“都是童话故事里面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藏看他一本正经追问的样子，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有趣呢，奏。”
——
晚饭过后，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繁子被母亲接了回去。
高仓斜倚在门边，看着这个年纪看起来不小的长相普通的女子向叶藏鞠了一躬，眼神里还有些许的迷恋。
“阿叶，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身体和心，都会坏掉的……”
高仓隐约听到女子在离开时如此奉劝道。
叶藏似乎没有任何留念的送走了母女俩，回过身来时，看着倚靠在玄关的高仓奏，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裤，高大的身材在窗户斜射进来的夕阳余晖下显得更加俊朗。身边的人或是迂腐伪善、或是堕落痴情，高仓奏应该是他见过最接近完美的人了。
在完美的人面前，虽然更易伪装起内心的腐坏，但也更显出了自己的不堪。叶藏在恍惚思索间，忽然被揽起了身子，落到了高仓的怀中。
“看你一直站着不动，不会是脚痛到行走不便了吧？”高仓抱着他往里走，却留心了一下脚垫下的东西仍藏得牢固。
见叶藏不说话，脑袋埋在他怀中，只露出一头看起来极为柔软的黑色卷发，高仓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越矩。
他脸上有些赧意，却又不能直接把人扔到地上，只得保持着僵硬得步伐，把人放到了里间的沙发上。
幸好对方没有表示出什么异样，反而点头对他道了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前晚还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彼此坐在沙发的两端，沉默无语得听着挂钟发出滴答的响声。
叶藏看着坐在一边沉静的擦着手枪的高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漆黑的枪柄上滑动着，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冷峻。
一向对人没有太大兴趣的他，忽然对高仓产生了一些想法。
“奏，你的父母家族呢？”
高仓抬起了头，对方的声音安宁而耐听，在一室寂静中凭空响起也不突兀。
“母亲住在镰仓，还有个妹妹，现在已经读中学了。”
高仓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疑问，继续说：“父亲……在我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在世的时候是个警察，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他也是我成为警察的原因。”
“想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吗？”意外的天真呢，叶藏想到。
然而高仓却冷酷得回答道：“不。”他将擦拭好的手枪子弹一颗颗的放回枪膛，“是为了，为他复仇！”
复仇两个字带着浓烈的情感扎进了叶藏的心里。果然没有看错，他对自己说，这个男人如此坚定执着、鲜明的存活着是因为有着复仇这样强烈的动力，这种动力会驱使他毫无阻力得扣下扳机。
这个男人，一定可以成为他的浮木，或者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