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奏X大庭叶藏】怪 3
3.
黑西装的男人抓着叶藏的手在狭窄潮湿的小巷子里穿梭，身后追逐的喧闹声逐渐靠近，在一个急转弯过后，男人将叶藏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整个遮挡住。
叶藏从稍长的刘海下抬头，视线对上黑西装男人异常严肃的神情。
“你……”
“小声！”男人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在逐渐逼近的喧哗声中悄悄摸上了腰间的黑色手枪。
叶藏却全然没有危险逼近的紧迫，反而从容地看着男人。
男人有着利落的短发和凌厉的眉眼，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男性的强悍与矫健，会让叶藏想起鹰或者鹫一般的动物，而自己是猎物。
追踪的人似乎遗失了他们的踪迹，逐渐散去了。男人的手从叶藏的唇上离开，最后感受到的是男人掌心中的温暖和粗糙，胸腔里的空气又一下子涌了回来。
“抱歉，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向你解释。”男人说道，“我是纽约警局缉毒科的高仓奏，我们怀疑你大哥大庭伸藏与一伙国际缉毒犯罪有关，我希望你能向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我们见过的，高仓警官。”
高仓奏仔细盯着叶藏看了两眼，忽然醒悟道：“啊，你是那天河边的那位——”
追捕犯人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倒的穿着和服的画家。
高仓正色道：“上次说过一定会赔偿我的过失，虽然我不大懂艺术，但是你的画那么好看，被我玷污了实在是可惜。”
叶藏推开他，“不用了，警官……我大哥跟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他的事我也不清楚，我要离开了。”
手腕被攥住，叶藏回过头来，看见高仓奏紧缩着眉头，目光停留在他手腕上的割伤痕迹。他有些羞怒得想把手收回来，力气却比不过高仓的十分之一。
“不行，你不能走。”高仓说，“你父亲去世后，你大哥疯了一样到处派人在找你，说明你身上一定有对他极端有利或者有害的价值，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叶藏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淡淡地说：“好吧，反正我去哪里也都可以，就听高仓警官的吧。”
“叫我奏。”高仓向他逼近两步，忽然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叶藏失了平衡，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肩膀，惊讶地看着他。
“忽然将你带走，忘记提醒你穿鞋了，地上全是积水，这样走会比较方便。”
叶藏还来不及说什么，高仓奏便迈开长腿抱着他往巷子的另一端出口走去，出口的尽头是亮光。
——
大庭叶藏靠在后巷的角落，丸尾等人在结账的时候又不知道搭上哪个女士热络得聊了起来。
大脑感觉被酒精浸泡着，有一种眩晕和快乐在盘旋。可能是差不多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和高仓奏的第二次会面，充满了戏剧感，他暗自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叶藏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拖了起来，然后猛地被压到了冰冷坚硬的墙上。
男人邪笑着，金色耳钉在灯下反射着光芒，他记得他的名字，林诚司。
“笑起来真好看呢你，长了一张相当漂亮的脸啊……”男人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阴鸷的双眼居高临下得端详着。
叶藏没有说话，低着头，却被林强硬得拖着下巴抬起来，四目相对，像极了高仓奏，却又不是。
“我在跟你说话呢，最开始盯着我看的不是你吗，大庭家的小少爷。”
叶藏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伸手想要推开林的束缚，低声说：“抱歉，你认错人了……”
林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更用力地将他挤推在墙角。
“没有认错吧，大庭家的叶、藏、君？”林带着笑意，靠近被酒精熏染得脸色微红的青年，继续说：“你的哥哥可是在到处找你呢，如果把你交出去，可以换来一笔不错的交易……那你要怎么办呢，小叶藏？”
林几乎是咬着他的耳垂用低沉的嗓音威胁着，叶藏被他湿热的吐息弄得浑身颤栗，林强势得将大腿插进叶藏的双腿间，某个部位顶在了叶藏的胯部，异常坚硬得表达了林话里的隐喻。
“喂！你现在立刻给我放开他！”丸尾的枪口对准了林的后背。
林还是用阴鸷的目光紧盯着叶藏，却退开，缓缓得举起了双手。
“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警察先生。”
林转过身来，一脸无赖得冲丸尾笑道。
“啊~对着这张和老师一样的脸真是意外得让人火大！”丸尾郁闷得挥了挥枪口，“管你是不是开玩笑，现在给我让开！”
林诚司退到了一边，丸尾拉着叶藏，感觉他的手腕异常得冰凉。
“喂，你！”林诚司冲着离开的两人喊道。
叶藏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下次，再跟我一起喝酒吧。”
林点燃了一根烟，笑着，仿佛笃定的语气。
——
高仓奏站在诊疗室的门口安静得等候着。门上用黑色的笔在白木牌上写着齐整的“精神科——朝仓”的字样。消毒水的味道让高仓皱起了眉头，他并不喜欢医院。
房门被从里面拉开，大庭叶藏在朝仓医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医生。”奏招呼道。
“大庭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只要按时服药就行，药物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吧，叶藏君？”
叶藏点了点头，走到高仓身边。
医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虽然我没有说一定要戒烟戒酒，但是高仓，老让病人这么一身酒气的也不是办法呀。”
叶藏抬起自己的和服宽袖闻了闻，天真得笑道：“朝仓医生鼻子真灵，酒也好，我的病也好，在您眼中无所遁形呢。”
高仓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医生说：“我会监督他的。”
…………
走廊上，叶藏跟在高仓身后，盯着他的脚步。每一步很大的跨出去，再铿锵有力得踩落。如果不跟紧的话，总觉得很快会被甩在身后。
“奏……”
遇到了一个和奏长得一样的人，知道我是谁，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高仓猛地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他。
但是他和奏看着我的眼神不一样，他的眼神里，有最熟悉的欲望。
“没什么……”叶藏凝视着他，笑了笑说：“奏你走得太快了，我快跟不上了。”
奏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但这才是奏。
高仓却意外得停了下来，叶藏疑惑得看着他。
“你先走吧，我不知道你能走多快，但我会调整到跟你一样的脚步。”
“奏……有时候真会说些令人意外的话呢。”
高仓缓步跟在叶藏的身边，周围走过一些年纪不大的护士，纷纷对他们投来隐约的爱慕目光。
“这样的奏，应该很受欢迎吧。”
“胡说什么呢。”高仓皱着眉头，说：“女人实在太麻烦了，尤其是我身边的女人，无时无刻都在给我找麻烦，但是又不能拒绝。”
“我曾经觉得女人和酒精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忘记烦恼的事情呢。”
“包括为你自杀的那个女人吗？”高仓忽然说道。
叶藏感觉心口像忽然被掏空了一样。
“奏，果然什么都知道啊……”
高仓的语气没有起伏，淡然道：“调查了你们家的事情，自从你和那个陪酒女自杀失败之后，你父亲就和你断绝了来往吧，反而是你大哥一直在暗中资助你的生活，但是大哥对你也很糟糕不是吗，我在美国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各种各样的伤，有些是自己弄的，也有一部分是你大哥做的吧。”
“伸藏和父亲不一样，他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叶藏惨淡得笑了，“奏是觉得我在包庇他吗，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他的事情，才把我带回日本吧。”
“有这个原因。”高仓坦然承认道，“但是抓捕大庭伸藏的证据，我会想办法收集，我带你回来，是不想让你继续沉迷毒品和酒精，想让你活下去。”
“活下去……”叶藏喃喃地念道，“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他们走到了楼梯口，高仓停滞了几秒，转过头问他：“那那些陪你自杀的女人，是为什么呢？”
叶藏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仿佛燃烧着焰火。奏还是奏，像鹰又像鹫一般凌厉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忽然有些害怕，“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活着，对我来说，活着没有幸或不幸的区别，我活着或死去都只是会让父亲失望……她们是渴求死亡还是渴求我，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叶藏……”高仓走近他。
“不要靠近我！”叶藏忽然大叫道，他往后想要避开高仓，却一脚踩空了楼梯，在他快要跌出去的那一瞬间，高仓伸手揽住了他，两人同时往下趔趄了几步，背部撞到墙壁上。
“你是笨蛋吗！”高仓怒道，“摔下去的话，如果真的死掉，就开心了吗？！这样糟蹋自己的生命，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叶藏瞪大眼睛看着他，第一次见到奏发火，他竟说不出话来。
高仓烦恼得用拳头狠狠在墙上砸了下去，继续道：“我问你，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从来不愿意跟我说，我只好用以前的事情试探你——丸尾这家伙说的这什么狗屁旁敲侧击法——”
“哈哈……”叶藏的笑声打断了高仓的怒火，“还是第一次听到奏骂人，真有趣。”
高仓看着他笑起来眉眼和嘴角的弧度，和平时阴郁的淡笑或者醉酒后的微笑完全不同，像春天的湖面荡漾开来的波纹。想起来由岐她们口中的“好看”两个字，于是想，也许他真的是很好看。
“奏，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叶藏轻轻地推着高仓环住他腰间的手臂，楼梯口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好奇得朝他们观望。
高仓这才回过神来，弯下身熟稔得准备把人拦腰抱起来，却被叶藏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扶着我就好了……”叶藏有些羞涩得说道，“奏虽然力气很大，但我也不是那么柔弱的。”
高仓于是换了只手揽住他的肩膀，慢慢地往楼下走。
TBC
